写小说这种事情,10年前就告诫自己不可沾染,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是架不住喜欢。一有时间,这不又作了2个小短篇。生活仍旧是一场碎碎念,拿妖作法的事儿轮不到咱,输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就写到哪儿搁哪儿吧。
下面,是寻记忆而来,却又未能用在小说中的一点场景,爬梳爬梳,有点小别致,于是记录。
这是前言。
10年前的一个初夏去了西藏,季节比现在早了好几个月,拉萨的天气给我的印象是户外阳光十分强烈,而无遮挡的地方,紫外线分分钟能把你弄成原住民,会很阴冷,甚至呆在屋子里久了,不一会儿就会体感发寒,侵肤之感有如深秋,我那时就一个二楞青年,收拾收拾包,装备也不足就那么去了,弄得第一天我就在拉萨不得不买了件波丝顿羽绒背心——记住,大夏天避寒的必备神器,有了这宝贝,哪儿哪儿都敢钻,并且也深刻理解了当地人藏袍袖子穿脱自如的妙处。
雪是在桑耶寺看到的,公共汽车在山南地区的深山之中穿行4个多小时之久终于到达。据说这座寺已有两千年多年的历史,比起从拉萨一路看过来的金光闪闪的寺院,它显得残破而老旧。一进主殿门,院中散落着红黑绿白的四座寺塔,一眼瞥见那些薄薄的未及融化的雪,正安静地伏在这些建筑的背阴面,如几只脏兮兮的白猫,我因为晕车的关系,同行的朋友马不停蹄地去看景了,我却不得不停整休息,和那些雪一起懒懒地堆在墙根。雪并不多,而且稀奇平常,无特别之处,头晕脑胀的我瞌目休息,忽然一股凉凉的,带着几分庭院味道的雪的气味冲入鼻腔,顿时觉得心头一松,拉扯脑袋已久的什么东西正徐徐散开,气息有如冬日家乡的庭院,几垛正渐渐消融的白雪,冷飕飕的风堂口,气味沉郁又复杂的泥地,忙忙叨叨人的脚步,为觅食拍翅而过的麻雀,还有迎风掉落的树叶,正是这一丝熟识的沉寂与寒凉,掸掉了我这名倦客的一些局促与不安。
后来钻入寺中看壁画,里面幽深如洞,不打开手机灯光根本看不清,本来这类宗教壁画我就外行,看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但是寺中禅修的老人叫我吃惊,她不是拉萨寺庙里那些正当年龄的男僧人,而是位很老很瘦小的老奶奶,驼背,矮小如出7~8岁孩童,她坐在那里静修,一眼望去也如这里的遗迹一般,深深嵌入这片光阴里,呼吸与壁画里的菩萨无二致,那一刻我觉得世上真的有大欢喜,存在的一切皆为治愈,就像门口那堆似曾相识的雪一样。
生命是一场偶然,故乡是一场虚幻,如果正好经过你,最好是伏地低行,保持泥土般的呼吸。
这是我那一刻的洞幽烛微之察。
我因为不信佛,佛却让我从另一面感受了人间生死,虚实跋涉,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