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烙在心上。
直到他们——Lifty和他——把我接回家之前,我的生活囚禁在孤儿院里。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见Lifty时,我觉得我在照镜子,只是我身旁没有他也没有他牵着我的手。我胃里翻起一阵厌恶感,因为在我的世界中我不再是唯一的存在了,从外貌上而言。Lifty可以顶替我,替代我,我也会成为替代品。我喜欢自己成为特别的存在,但是我第一次感到我是平凡的......不,是平庸的。
Lifty怯怯地从他身后探着头看我,拉着他的手指问他我是谁。Lifty称呼他为父亲,他让我也这么称呼他。抱歉啊我一点都不想跟Lifty一样,我不想变得平庸我想我一直是我是唯一的我。更何况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是孤儿而孤儿没有父母,他把我送到这里现在又想带我离去他不配成为我的父亲不配这个称呼。我一直以为找回我的亲人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我发现我终究还是错了,我不在这里他不该在这里。
我问他那我的母亲呢。他没有说话。他把Lifty轻轻推到我的面前,走进了那些老妈子办那些所谓的正事用的房间。Lifty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哥哥然后抬起眼皮看我,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哦开始打量他。他的头发剪得有些短,干净得很。他穿着蓝得发旧的衬衣和过大的毛线背心,牛仔裤口袋扁扁平平不像别的外面来的孩子那样粗糙地塞着糖果和用来买零食和漫画的钞票。她们把门锁得很紧不给我留一点逃出去的机会,就差把窗户缝儿也堵起来了,要不然我床底下的盒子能更沉些,我也不会还待在这里了。总而言之,我从Lifty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
她死了。Lifty突然开口,我只好把目光从他绞在一起的手指上收回来看着他和我一样的面孔与双眼,他听起来冷淡极了,就像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一样。我说哦。他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一直看着左下方似乎在努力回忆。他说他当时看着她赤身裸体躺在浴室门口半条腿还架在浴缸边沿上,左手握着药品里面剩下为数不多的药片散落在周围,口吐白沫。我没有说话。
他从房间里出来了,牵起Lifty然后把另一只手伸向我说我们走吧。我站起来抱着我的盒子绕开他走在Lifty的旁边说Lifty我们走吧。他说对不起他没有办法,又说希望我喜欢家里,又问我在那儿过得怎么样。我被扰得烦了我就重重地回一声嗯,尾音拖长连嘴都懒得张。我跟Lifty并排走并不代表我喜欢他,这只能代表我讨厌那个男人比讨厌Lifty更甚。
他熟练地在小路上穿梭拐弯,我则忙着观察摄像头的盲区。我们最终到了一幢楼前,他教我如何有技巧地打开变形的楼门。然而我有的是技巧,我只不过需要几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发夹。我走过生锈的门和螺丝钉,破破烂烂的落满灰的邮箱,结了几层蜘蛛网的灯和窗。我们走进三层的一间房里,它的门把手歪着脑袋看我。进门的右手边是间简陋的正方形浴室,我想象那个带我来遭罪的女人外扩的乳房和廉价口红,小腿和胳膊上的赘肉,在药效挣扎中打翻装着肥皂的纸盒和脱下的衣物。
Lifty打断了我带我到旁边的小房间里,那里堆着书和一张折叠床,角落里塞着边角磨损了的木质衣柜。这个房间从今天起不只属于Lifty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