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水讲究意蕴,讲究气息,讲究格调。凡此种种,不胜枚举,都只不过是追求一种极致的境界、追求一种造化。而汇集著名山水画家郭熙画论的《林泉高致》,在我看来,则是一部蕴含着很深“太极”内蕴的画论作品。
总的来说,书中的画论分成这样三个部分:
1.画山水须注意:时间与空间
时间上需要“体味四时之变化”,空间上需要“了解南北之差异”。
2.画面布局须注意:合天地,分宾主
讲究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同时提出“三远”法。
“山有三远:高远、平远、深远。”
这一说法蕴含着画理与物理的统一。
3.谈笔墨:谈到了七种墨法、八种笔法
在原序中谈到画的起源历史,如
“《易》之《山坟》、《气坟》、《形坟》,出于三皇。《山》如山,《气》如气,《形》如形,皆画之椎轮。”
“山”指的是天皇伏羲,气指的是地黄神农,形则指的是人皇轩辕。意思是即便古代伏羲、神农、黄帝之书都是“画之椎轮”,即画的滥觞。
接下来便谈到为什么会选择“山水”。
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
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
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
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
于是人们便激情于绘画之事,极尽所能将胸臆之怀抱寄托于一画之中。
书中对于山的形态还作出分类总结。像“东南之山多奇秀,西北之山多浑厚。”基本上可以说是道出了中国山川的明显特征。
而对于“山”与“水”之间的关系更是微妙:
“山,大物也;水,活物也。”
“山以水为血脉,水以山为面。”
“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
二者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但是关系却十分微妙。
光有水无山不行,光有山无水也不行。其实这也要辩证来看,像马远的《十二水图》便是传世经典。只是细细想来也是,没有山的依托,水也显得单薄。
论及山与水二者关系后,便重点谈及山。
里面讲到“山,有高有下”,进一步提到山要“高”而”不孤、不仆”;浅而“不薄不泄”。
意即山画的高大但是需要有气象而不单薄;画的简单但是有层次感而有深意。
山以石头为基础,同时也以水而活。
于是又讲
水者,天地之血也;血,贵周流而不凝滞。
石者,天地之骨也;骨,贵坚深而不显露。
这就将山水与人进行了联系。山水如同骨骼与血液的关系,缺一不可,同时也需要达到一种自然的境地。
分点谈及后,又回归到画的总体布局上。
远山无皴,远水无波,远人无目”“画之致思,须百虑不干,神盘意豁。
核心观点正如太极,一是讲究自然,二是超乎自然。
书中所提到的不同地区山脉的不同形态,以及画家如何去塑造的方式,还有四季不同山的气势也不同……诸如此类,基本上都是遵照现实物理,从而融会于“画理”之中。这是讲究自然,遵循自然规律进行作画。
如“太极”般有自然还要均衡。
有了自然的气息,才有了现实的基础。有了现实的基础,还需要从审美的角度去有所取舍与造化,进而才可以“君子爱夫山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