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都是泪,好像这是今年第三次去爬山,准确点说是一个小山包,姑且称之为山吧。全家体力不支,幸而一路有很多有趣的发现消除了爬山的疲惫。
一上山深吸一口雨后的湿润的空气,将闷热天气带来的不适一扫而光,残旧的水泥步道旁倒着一棵枯木,枯木已经在各种微生物的作用下千疮百孔,顶端的树干两侧均匀的长着层层叠叠不知名的多孔菌,像山恋叠嶂,又像层云堆积,有一种规律而又震撼的美。
再往前走,树下的麦冬和林间的扭肚藤正开着花,麦冬的小花像米粒儿大小,粉粉紫紫的,不太打眼。平平无奇的扭肚藤一旦开起花来却有别样的清新,一朵一朵,纯白色的六瓣小花,点缀在一片深绿的林子里,风一吹来,散发出阵阵馨香。很多的领地被高大的大叶相思占领,林间的空地随处可见上一季掉落未腐蚀的镰刀形的叶片和相思的果荚,这种豆荚成熟脱落之后自动裂开,种子就无处可寻,棕褐色的荚壳散落在枯叶上面,每一个都旋卷成了螺旋状,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夹在耳垂,成了一个天然而有特色的耳环。我们带上了这种独特的相思耳环,心里格外美滋滋。这个季节也是木荷果实成熟的季节,路边时不时能看到木荷刚掉落的新鲜果实,还没裂开,圆而饱满的果实也长得极具有艺术感,靠近果柄的1/2是绿色的,而另外1/2是灰褐色的,一双无形的艺术之手将每一个作品都涂上了整齐的色彩。
爬山唯一的苦恼来自无处不在的蚊子的追随,我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散发着热气的人味儿,在不停的召唤方圆5km的蚊子,彼此发出狂欢,大伙儿速来,又有一顿美食上山了!随手在腿上一拍,一只尸体轻飘飘的坠落,带着新鲜的还没吸到血的灵魂,而头部尖尖的刺吸式口气还留在我的皮肤上,那么精小那么完整。继续往上爬娃捡了一根新鲜的枝条,底部细而光滑,顶部长满大大的叶片,这真是一个完美的驱蚊工具,就像牛尾巴一样,孩子拿在手里前前后后的不断甩动,蚊子终于不敢近身。
到了山顶有一处人工修葺的平台,一段山体被水泥涂抹,旁边立了一根碗口粗的枯木,往上一瞧,倒吸一口气,再一瞧觉得幸运而刺激,一条六七十公分长的台湾小头蛇,正在枯木上左右探索,时而把头钻进枯木的孔缝中,时而又钻出来上上下下的寻觅,我们一动不动的仔细观看着,许久慢慢感受到了它的无助和焦虑,原来这条爬上枯木树顶并且暴露在空中的蛇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重回它熟悉的林间环境了,它四处探索可以攀爬的对象,树干不远处有一些长而细的禾本科野草的叶片,它尽力的伸长身躯将重心仍旧缠绕在树干上,但是这些叶片太过于轻薄,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它也不敢去冒垂直跌落的风险,这是一条谨慎的蛇呀。明白了它的处境我们也有些着急,甚至产生了想去帮助它的愿望,照我们看来它只有一条路,就是沿着树干返回到地面,再爬走,不过这种方案显然不是这条聪明而又谨慎的小蛇的想法,毕竟山顶这片空地的地面到处都是人,在我们有些着急的看着它继续探索的时候,它终于在不停的伸头出去尝试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盘落点,它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体拉长,把头伸出去,触碰到了一根稍粗的茎秆,一旦头部找到着力点,整个身体就变得灵活起来,很轻盈地扭动着腰身转移到这片杂草中了,直到我们看不见它的身影。
跟这条台湾小头蛇告别,我们继续下山,选了一条未曾走过的路,水泥台阶两侧长满了假鞭叶铁线蕨,一根一根秀丽而精神抖擞的站立着,裂片叶像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小长方形,棕色的孢子围绕着小长方形的外围一周,就像原生的素描线条,看得也让人觉得精气神十足。路边还长着好多可爱的细柱西番莲,三爪裂的叶片和小小的花朵和果实就如同婴儿般萌萌哒。不想这条未曾走过的路是一条走不通的路,只得原路返回,孩子在回程做诗一首,附上以作此次爬山的结尾:
爬山
我今天爬山的收获
看到了一条蛇
探索了一条走不通的路
被咬了一腿包
流了一身汗
还有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