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去赴那个明显不寻常的约,毕竟对我来说节能主义才是生存之道,甚至干脆向咖啡店请了假,借口身体不适。
虽说请了假,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要说呆在家里也着实无聊透顶,只好随便套了件T恤衫到街上去走走,顺便买些速食或是便当什么的以求温饱。大概是初夏的原因吧,阳光很好不会叫人感到炎热,反而很温暖。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要是没有昨天那件怪事,可能我的心情会更好。
我家周边的街总是老样子,车辆不多的小街,两边种着不知名的树,长势很好,枝叶的阴影从这一头蔓延过去几乎笼罩了整条街道,只余下星星零零体态顽强的阳光从枝缝叶隙中挺身而过,碎裂在整个空间里。开发新区的形势几乎一月一变,升降机的巨大身躯和钢筋水泥的混响,与这里截然是两个世界。这样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我打工的那家咖啡店门口了。人类本能的惯性顽固的叫人可怕,我轻抚了下额头,正寻思着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反射性的猛然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深灰色皮夹克,蓝色休闲裤的中年大叔正叼着根烟冲我咧嘴。
“叔叔?!”我不禁尖叫起来。这一身痞气的大叔正是当年与我父亲一同从事那个不知名研究的当值研究员中的唯一幸存者。要说我为什么认识他,就有一段长篇大论要谈了,在此姑且放一放。
“你这小子倒是不错嘛,竟然还挺守约的。”他长手一勾勾住了我的脖子,凑近了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计较以前那些事,不愿见我呢。”
听到这话我咯噔一下,心下就全明白了,用纸条约见面是叔的老把戏了,因为我爸那件事,他这些年一直在躲些什么人,虽然这两年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但用纸条传话的习惯倒是保留了下来。我竟然把这都忘了,果然是太在意那个人了吗,连寻常的判断都失了。心里这样想着,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这老大叔直接将我拖进了旁边的面馆,点了两碗大份牛肉面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下一餐饭是解决了。刚一坐下来,大叔的表情就变了,很严肃带着一种郑重的感觉,这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何遇啊,”我心头一紧,赶紧坐直了身子,略微有些忐忑。大叔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同我讲过话了,除了我爸刚去世的时候。“关于你把当年的那场事故,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果然,我微微垂下头,手指不安的搅动着。
“你爸当年的那场事故......”
“不是意外对吗。”我低声开口。
“何遇你?!”
“我怎么知道的?太明显了。”我抬起头直盯住他的眼睛,“太突然,也太诡异,我当初还小想不到是正常,但现在如果还想不到就是傻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颓然,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何遇,转学吧,“他看向我眼神中又充满了坚定,”学校我都找好了,房子和钱你也不用担心,我......“。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我打断他的话,认真的看着他。
”没有理由,何遇你必须......“大叔突然慌张起来。我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无比冷静,”没有理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何遇!!“他站起身,焦急的神情一览无遗。
”吃吧,面都要糊了。“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拿起了筷子。
大叔瘫坐下来,满脸的忧虑与挣扎。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冰冷混杂着什么看不清楚的东西,充斥在这空气里。我吃着面,看着眼前因热气升起的白雾,眼神中凝聚着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