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蝉之悦
相信许多人都看过《最强大脑》中逆算天才周玮的精彩表现,大家称他为“中国雨人”,可惜他是个中度智障。
我们都会惊叹他在心算方面的过人之处,但没人会去想他在未被发现如此出彩时的生活。
我家曾经有一个重度智障邻居,也就是先天愚型。
说曾经是因为两年前他已然死亡。
小坤大约出生于1987年,刚出生时全家肯定是惊喜非常的,毕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生个男孩子是皆大欢喜的事。可是,在他三四岁左右,家人终于发现了他的不正常。他的妈妈就把他扔在了干枯的河里,打算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他的爸爸得知后不忍心便把他捡了回来,但又不愿把个傻子带在身边,从此以后他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他家住村东,他爷爷奶奶家住村西。
我们搬到他爷爷对门没有几年时间,那时他已二十岁左右。对于小坤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一身黑灰的破棉袄,破棉裤,还有一顶军绿色的破棉帽。呆滞的眼神,歪歪斜斜的嘴巴总是留着口水。肥耷耷的棉衣就吊在身上,走路拖拖拉拉。要跑时就两手抓着他的破棉裤往上一提,经过你身边总是少不了一身的尿骚味。
我家门口有一条干枯了的水沟,他家就住在水沟的对面,水沟对面只有两户人家。过了水沟就进了用玉米杆搭的院子,院子东边拴着三只绵羊。西边用废旧的淋雨棚搭了个简易厨房,用砖和泥垒了个土灶,墙壁都已熏的黢黑。南面就是那三间砖房了。
进了堂屋入目就是粮缸和杂七杂八的袋子,干草。墙壁也没有抹水泥和刮腻子,只有光秃秃的红砖。另外两间屋的门都在堂屋,一间是家里绵羊的专用屋,晚上是要把羊赶进来的,地面上必然少不了羊粪和没吃完的杂草。羊圈对门就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了。
横竖靠墙各放了一张床,灰黑色的棉被就凌乱的躺在床上。其中一张床头有一张大大高高的四方桌,桌上放着生活的全部必需品,针线筐,剪刀,裂手霜等等。记忆中那张桌子满满的都是生活用品,脏乱非常。屋子正中间就是一张吃饭的小桌子,还有几个小板凳,吃饭时只够勉强坐好,再也没了一点空间。
老两口的全部经济来源是三亩地,还有那几头羊,小坤那七十多岁干瘦的爷爷经常赶着羊打我家门口过。
小坤的奶奶喜欢和我奶奶聊天,谈起自己的孩子总是会抹眼泪。见到我也总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嘴巴张张合合,不知说些什么。
老两口有两个儿子。生活都不错,在老人家一年花不了千把块钱时,小坤的弟弟就因太胖娶不上老婆而掏了20万彩礼。
“难道一点钱都不给老人吗?”我问奶奶。
奶奶只说他们主动要时儿子们会给点面粉。
小坤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在他家门口晃悠,到了饭点他奶奶就手拉着他回去吃饭,直到死去。
村东边还有一个和小坤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名唤小静,只有轻微智障。她不像小坤那样又臭又脏,她身上会穿着干净的花衣服,梳着一个麻花辫子。五官匀称,面容也不错,只鼻涕会时刻挂在那,流下来就拿胳膊蹭下。性子大大咧咧,比较野,不爱着家。
小时候我家在村中间有个小卖部,小卖部门口有一大块空地,许多孩子都会在那玩,当然也少不了小静。我之所以能记得她是因为许多猫。
大约十岁左右时和她在一起总是少不了让她表现一番。只见她随手拿过地上不要的废纸,片刻功夫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猫就被撕好了。坐着的、趴着的、玩耍的、睡觉的都是信手拈来。用剪刀的话速度就更快了!
今年回家正好听到邻居在议论她。
她前两年嫁到别的村庄,老公是个不男不女无法生育的人。可去年她却怀孕了,大家议论的是她被隔壁村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给强奸了。今年生下一个男孩子。婆婆家也都闹腾,最终却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后继有人了,管他是谁的孩子呢。
现在小静依旧每天在外面瞎晃达,孩子由婆婆带,其他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智障的人生无论怎样不幸,却也只剩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