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ling
编辑 | Aling
不知道有多少人曾被方励的精神鼓舞过。02年的黑匣子打捞,14年的一席演讲,16年的下跪,还有后来的卖房拍电影等等,他那满溢的热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们一个朴素的真相:原来人生可以这么的纯粹而热烈。
昨晚看完他的新记录片《里斯本丸沉没》,忍不住写几句。至于选择发出来,那是因为安利病又犯了,需要点引子。
01 克制的表达更让人内心汹涌
这是我喜欢纪录片的最大原因。
少即是多,作品的表达越克制,细细咀嚼后内心越汹涌不静。在《里斯本丸》中有太多这样可以咀嚼的时刻。
凡是作品都有倾向,自我表达的倾向、某类观点的倾向、某种情感的倾向。但同样是影视作品,相比于电影,纪录片不刻意放大某种情感,而是更为平静地叙述。这种倾向淡到可以让你更自在地思考,而不是被剧情、镜头和言语所操控。
如果要做一个类比,我认为就好比余华老师和刘震云老师写作风格上的不同,余华更偏电影写法,刘震云更纪录片写法。同样是写悲剧,余华是通过不断的悲剧事件,死人,死人,再死一个人,来达到悲剧效果。用常见的生活环境和人物性格,搭配不常见的人物事件,以至于每每读时我们都有种“厄运专找苦命人”的强烈悲痛感。如果说余华的悲剧是书中的悲剧,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刘震云的悲剧就是你我身边能触摸的悲剧,是发生时乍不觉得有什么,却留给你漫长的潮湿。
譬如《一句顶一万句》中埋伏很久的悲剧很少,百顺一生的奔波、银瓶溺水、巧玲走失、老詹传教无果、牛爱国婚变等,发生时的描述也是淡淡的,几句代过,却给你一种三伏天的闷热感,要散不散,待的久了想的多了,人生无常的闷热感会一直萦绕在心头。
02 细节总被历史的长河淹没
我认为这部纪录片最大的意义,是把一断被遗忘的历史细节找出来、记录下来并以观感极佳的方式展示出来。历史淹没了一个普通人惊心动魄的瞬间,只留给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或说,当时你认为的惊心动魄,无地自容,却只配得上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听说”。
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在了解是什么回事的情况下,才能稍稍体悟到事情本身的情感。这部片里我看到人类不分国界的良善、勇敢、真挚和爱,这些都不是几句听说能够带来的。
何况,如果没有这部片子,连听说也没有了。
《一句顶一万句》:一个孩子被卖,本是一件大事;三十三年后孩子又回来了,也是一件大事;但卖孩子是三十三年前,三十三年前的大事,三十三年后,就成了“听说”。当年当回事的人,或走了,或死了,剩下的是一帮“听说”的人,也就无人把上辈子人的事当回事。不把三十三年前卖人的事当回事,三十三年后回来,也就没人当回事。虽也百感交集,到说起来,还是一段闲话。
03 纯粹的情感是相通的
255个中国渔民与英军战俘素不相识、语言不通,纯粹是恻隐之心,是源自于内心的那一分真挚的感情。
04 一具体,就深刻
这也是易中天讲的那句:“天良只有体现于个体,才是真善”。任何的道理都要放在具体的人事上琢磨。什么是勇敢和坚毅,电影里英俘上尉的行动会告诉你;什么是良善,两百多个渔民撑着舢板去救人的瞬间会告诉你;什么是无奈,发射鱼雷击中里斯本丸的日本海兵后来的故事会告诉你……人世间最能打动人的、最深刻的品质,都藏在或大或小的具体的事物中。
这让我想起《天道》中丁元英为什么一定要带芮小丹到耶路撒冷,因为“从来没有救世主”这句深刻的道理,只有亲临现场,看到历史演变后残存的细节、看到人们现在的生活,才能真正“觉到”。只有“觉到”,才能“悟到”,方有机会“做到”。
05 从前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活下来的人,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能活在未来的人是多么幸运,或者说,仍然手握着如何面对生活的选择权的人是多么幸运。当影片放到幸运活下来的战俘大多都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有人误伤儿子,有人吃饭习惯躲在桌底,有人总是半夜尖叫惊醒……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的幸运不只在于生在和平年代与国度,不只在至今身体健康,无大病大灾。还在于,我们有得选。有得选不是物质上的选择,而是精神上相对自由的选择:我要用乐观还是悲观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活。
先写到这里了。我预感这部片子还会在我脑海中发酵一段时间,至于后面再想到什么、悟到什么,期待大家看完后找我交流,到时我会毫无保留地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