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不知为何被捕,不知自己被指控了什么。
他认为,这太荒谬了!只有对此置之不理,不当一回事,才是证明清白的最好方法。
那个时候,他天真地以为,任何人都能轻易地使用“法”,甚至改变“法”的不合理现状,公道自在人心。
但,“‘指责’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当指责别人的人,自己也不十分明白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指责时更是这样。”
书中也多次通过人物之口向K表达过,“你对法院真是一无所知。”
当初审之后,K终于发现所有人都是一伙的,没有人会听他说的话。最低级的法官已经同流合污,只有最高法院的人才有可能证明他的清白。
他如果想救自己,必须找到“法”的入口。
所以,门房的妻子、未来有出息的学生、预审法官、律师、律师的情妇、打了五年官司的谷物商、为法官画像的世袭画师,都告诉了K如何才能走入“法”的门。
他一个个去探访、打听、求助,可这些“门”都不能给予他想要的最好结果——清白。难道他就要为了苟活下去,而一辈子背负罪名,被法院扼住喉咙吗?
K不是一个心甘屈服的人。这在一段描述他误入法院办公室的场景中就表现了出来。
他不会乖乖将帽子放在长凳底下,空洞地等着不知何时会得到的传唤或消息。他对其他被告的这种屈服,感到生气。所以他在那里是如此地格格不入。以至于,曲曲折折的长廊使他头晕目眩,破旧沉闷的空气使他喘不过气。
他就像一个异物,没有办法融入。
纵使这么多“守门人”告诉他进入“法”的方法,他也始终没能进去。
回归书中提到的“法的门前”的故事。K和教士争论,守门人是否欺骗了乡下人。
其实他俩都是一类人。守门人并没有进去过,他也不用进去。他的认知都是基于他被赋予的职责。他并没有欺骗乡下人,相反他还因为好心,破坏了自己的本职,告诉了乡下人他所知道的可以进去的方法。
而守门人是否被欺骗了呢?我们无从得知。因为我们也不了解其背后的“法”是什么,又何谈指责呢?
同时,乡下人也没有被欺骗。书中已经揭示了,乡下人其实是自由的。在这一点上,他甚至是高于守门人一等的。
这让我想起K的叔叔向K提出过的建议,让K跟着他回到乡下。这样法院就不能轻易地找到他,传唤、逮捕他了。
可是K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他已经被之前派来的打手等操作给恐吓住了,认为法院不会由他走的;二是因为,他不想畏罪潜逃,默认自己有罪。
你无法阻拦一个决心要走入“法”的人。
乡下人是自由的,可他宁愿把自己的命运困在“法”的门前。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
到最后,K都没能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什么,都没能见上一眼最高法官。被处死之前,他还在幻想有人终于想出了有力的证词,幻想“法”的门为他射出眷顾的光芒。
他不明白,初审时那番指责不合理制度的,慷慨激昂的演说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还记得预审法官的话吗?
“今天——或许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抛弃了审讯肯定会给被告带来的全部好处。”
“你们这些恶棍,总有一天我也要审讯你们。”K当时大声说道。
然而他并没有迎来这一天。
一人之力如何对抗一个庞大的、未知的系统?卡夫卡的笔下,这不可能。所有小人物的以下犯上,都会以悲剧收场。
正如他认为的:孤独的人在各种异己力量的控制下不断挣扎,试图去达到某种不甚清楚的目的;但结果却是自己进一步非人化,甚至分裂、变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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