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农民,爷爷死的早,他14岁就撑起了这个家。我的爷爷被称为赛诸葛,然而父亲却差得很多。这或许是一个规律,一方面虎父无犬子,一方面虎父有犬子,无非就是这么两个极端的边界而已。
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给我钱买火炬雪糕,巧克力味的,感觉很幸福。当时,还不太懂生活的艰难,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后来母亲告诉我当时家里连过年买春联的钱都没有,父亲却经常给我买雪糕,真是惭愧。还有,对于我买书这方面,父亲从来不吝啬,特别支持,以至于现在书都没有地方放,觉得需要买房子来放书,只是无法攀附指数爆炸性的房价了。在安徽支教的时候,那个校长还问我家庭情况,或许是我身上的书卷气掩饰了出身卑微的落魄感。
父亲爱喝酒,母亲特别讨厌这件事情,当然,我也讨厌。我和母亲称酒为“马尿”,或许土腥子味浓厚,但是也没有多少偏差吧。世界上很多宗教都禁酒,无非酒让人失去理性,成为傀儡。
喝醉酒后,他一个人唱吕剧,或者哭爹哭娘。小的时候不懂人生实苦,只是觉得父亲太过差劲儿,太过随波逐流。现在吃遍了生活的苦,才明白父亲每次醉酒后的真情流露。年幼丧父,青年丧兄,中年丧母,晚年丧侄,人生的亲人越来越少,多么悲哀。
对于父亲醉酒记忆深刻的一次,是姐姐姐夫过年回家带着4个月的小外甥。没想到孩子水土不服总是腹泻,母亲陪着他们就去医院了。我的父亲完全不知情,醉酒回家,呕吐一夜,哭爹喊娘,14岁的我当打扫了一夜。等到明天,三姨来拜年,我把父亲关在一个卧室,以防三姨暴跳如雷。三姨是很干练的女强人,我有些害怕她知道一家人去医院而父亲宿醉的事情,怕父亲没有面子,又怕母亲心理左右为难。坚持到三姨离开,等到母亲从医院回来,我嚎啕大哭,各种情绪都崩溃了。如此,我对于父亲越来越远离。
听姐姐说,父亲去地里锄地经常会觉得自己累了,把锄头一扔坐在地头抽烟,然后一直等到天黑了再回家。我是前两年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模式的,对于父亲的好感更加减少。还有,姐姐告诉我在家里最艰难的日子里,父亲的背叛,事情已经过去6年多了。最近我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怕我会拿起刀弑父。
写的这里就不知道怎么结尾了。记得语文老师说,写文章要起承转合,我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合了。最近越来越想家,越来越不愿意回家,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什么疾病,或者生活本身太过劳累。感觉没有活成自己想象的样子,又没有活成父母想要的样子,既不能饮马天涯,又不能殷实无忧。
此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