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普通的一天,可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可能就是窗外那稀稀落落飘下来的小梨花了吧。
我起身想要去推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当我的手碰到冰凉的玻璃时,我懵了一下,用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仔细看了看窗外的梨花。明白了,我们校园里不曾有植过梨树,那空中飘舞的,原来不是梨花而是雪花呀。这么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喽。说来也奇怪,本来只是平常事,可就在它前面加上个第一次,那就好像显得有些特殊了。我捧着头呆呆地望着窗外,看到两排银杏树着了冬装,雪白雪白的,可看到银杏树,我的思绪便不由地流动,又使我想起那个秋天银杏树下的邂逅。
那天晚上我一如往常地在校园散步。走过荟英路,道两旁垂柳在月光下轻轻摇缀,我的双手插在衣兜里头,脑袋向右一转,看到操场里运动玩闹的人们,在靠近路的一边有两个女生在打羽毛球,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着与脚上,有着修长的大腿与白皙的手臂,她正手握球拍挥击着球。我与她目光遭遇在一起,那双眼睛是明亮坚毅的,我认出了她,她是我的部长,明里,她莞尔一笑,我向她挥一挥手,继续我的散步。走完这段路左拐是世纪会堂,这时周围已无他人,我看向左右,枫树红叶,芳草盈盈,我伸开双臂,感受秋天的风从正面吹来,秋风吹散着我的头发,我闭上眼睛感受这风的气流,花草树木散发出的植物芳香。再次睁开眼睛,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来。
我们相距有十米来远,她头戴一顶毛线帽帽上有球和花装饰,帽下是她清秀的脸庞。她个子不算高,手里捧着一杯饮料,边走边喝。我们相向而行,她看着路,我注意着她,奇怪的是这不算挤的路硬是让我们擦肩而过,噔!我向她脚下看去,她捧着的热饮掉在了地面上。“对不起,”我首先想到的是应该道歉才是。
“不好意思,”她抬起头的同时说道。
我与她两眼相遇,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很是清澈动人,可其中有些许忧伤。好像责任在她一样。我想着这些,但眼睛还是看着她的动人的双眼。或许是我看的太入迷了,她不好意思地把脸转了过去。
“额哏,嗯。”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随即说到“我还是买一杯给你吧。”
“嗯,不用了不用了。只是一杯牛奶,没什么的。”
“嗯,打扰了你的散步,本就是我的不对,如果不做点事情的话,可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谢谢,不打搅你散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显得更加可爱。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散步。”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把视线移到路上,向前走去,我就在她的左边跟着走,她的眼睛看着路走着,我一边指着左右正在发生的事物,一边和她搭话。我们谈着笑着走着,谈话中,我知道了她的她叫竹奈。在几乎要把校园逛完的时候,在一家饮料店旁,我停了下来。晚上的饮料店里是没有什么顾客的。店面上的招牌闪这光,里面柜台里的店员像我们打招呼。我走了进去,她也跟着进来。
“你们好,请问要来点什么吗?”店员说道。“我们今天情侣有优惠哟。”
“情侣优惠”我脑子里想着不知觉说出了声。我向她看去,她脸上带有红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不会要……”她声音柔和地说。“不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额”店员尴尬的笑了笑。我点了两杯热饮。出了商店。“喏,这是你的。”我把一杯递给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和你聊天我很开心,那我们也算是认识了,留给联系方式吧。”我们在店前告了别。
在这之后,你们也知道的,经常一起约会呀,一起谈话呀什么的。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情侣。但我们之间却谁也没有进行过所谓的告白。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维系着。
奇怪的是自从我们来往密切了之后。一向对我不冷不热的社长对我愈加热情。都说时来运转,时来运转,我的桃花运是不是要来了。平时社长有的没的就要邀请我去和她谈话,说是交流工作。一次,我们谈到一段文学表达技巧时,我们持有不同的意见。我认为这里隐晦点好,她觉得还是直白点好。说到兴时,她把书拿出来,要我和她再读一遍。我用手指点着字读,她也顺着我的手指读。她坐着我的右边,我不由得看她几眼。她穿着短裙,上身是白衬衫,扎着高马尾,皮肤白里透红。她发现我在看她,她也就来看我,我把视线转到书上,继续移动手指。忽然,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说:“这样读你能更专心吧。”我感到一股热从脖子涌上脸颊,耳朵。我转头看着她,她的手没有放开,倒是眼睛闭了起来。我心跳加快这点我明确感受到了。她见我没有反应,就睁开眼睛对我说“树一,这么些天,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了,我喜欢你,心里怀着强烈的愿望和你,你明白吗,我每天晚上散发荷尔蒙时想的都是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见到你和别的人在一起,那样我会心里绞痛的。”
如果在以前,在没有遇到竹奈以前。我想我不会犹豫。但竹奈出现后我再也不能不去考虑她的感受了。“明里,你冷静一下,我们应该再彼此考虑考虑。”她不由分说,把我搂在怀里,我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和淡淡的香气。她开始解我的上衣,我缓了一下,极力克制自己,我把她推开,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明里,你知道的,你是我的部长,我真的很感谢你为部里所做的一切。也很希望我们能继续这样幸福的生活着。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欣赏诗歌,一起吐槽哪些作品。我不希望我们失去这些快乐,你知道吗!”“抱歉,已经回不去了,我再不能把你当成普通的成员来对待了。自从那天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再不能平静了,我开始想着你,你知道吗,我的脑子里全都是你。所以答应我好吗?好吗? ”“抱歉,我真的不能给你回答,对不起。”“哦,你是在想竹奈吧,那个女人是叫这个名字吧,她还真是不省心呀,你知道吗,听说她的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离开她的。”“你是说竹奈从小就没有妈妈吗?”“额,大概是6岁的时候吧。不过我可不管这些,那个贱人,我要让她消失。她夺走了我的母亲,不能再夺走我什么了。”“等等,你要干什么?”她夺门而出。
“噔!”“噔!”“噔!”“咚!”(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可恶,要赶紧告诉竹奈。”
“叮——”“叮——”快接,快接呀。“呜~”(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滴~滴~滴~)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你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来看我的好妈妈了。她抛弃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明里发出渗人的笑声。“你知道这个女人对我做了什么吗?她简直不是人,我每天放学回家,她都要趁爸爸不再虐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爸爸离开家的时候,摸着头笑着和爸爸告别的,她可真会管理情绪呀。这个畜生。哈哈,还好,她现在已经只能躺在这里了。”明里面目逐渐狰狞,她确实不愿回忆起这些往事。
“明里,我真的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你不要在这里这样说我的妈妈,她已经昏迷不醒了。”竹奈想起小时候和妈妈玩耍时妈妈脸上温柔的笑容,说道。
“可她还活着,我现在就”说着,明里从背后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不要,住手!”竹奈扑上了前去。
刀刺在竹奈的胸口处,血从哪里涌了出来。明里没有停手的意思,她继续挥刀,竹奈还在挡着。“算了,你这样子,树一会伤心的。”
“当~”明里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白色的衬衫上绽放出了血色的花,明里推开门,走了。
竹奈倒在了你母亲的床边,天逐渐黑了下来,桌上包里闪亮光,里面的手机显示着未接来电。竹奈明丽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逐渐失去了亮光。血液不断的涌出,铺满身边的地板。风吹的好大,把窗子都吹开了,随着秋风送进来的还有澄黄的枫叶。一片、两片飘落在妈妈盖的被子上,飘落在血液中,染的血红血红的,像极了记忆中秋天里的红叶。
“砰!”我用尽力气,终于把门砸了开来。我推开门向房间外跑去,或许是我跑的太快了,竟没注意到前面的台阶。我重重的摔在了路上,周围的人围过了看我。“怎么回事?”“没事吧?”“咳咳,怎么搞得”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个人过来扶我起来。“呀!流血了!”我感觉头上一热,用手一摸,是血。“呀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不,不用了。”我知道我要去找竹奈。他们扶着我走,血流的越来越多。“不行了,快送他去医院。”我隐隐约约听到旁边的人说。“别,不……”我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我看到了救护车,护士抬担架,还有我的部长明里,我看着她,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感的手渐渐没了知觉,接着我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逐渐,在黑暗中,我看到了竹奈,她还是那么美丽,可爱,娇羞。我向她招手,她也把头抬起转向我这里。她歪着头一笑,我也露出微笑。我向她奔跑,可那笑容却离我渐行渐远。我想伸手去抓住她,可她却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竹奈!”我从病床上醒来,手伸向天花板,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医生,病人醒了。”我听到旁边的护士说道。
我有点懵,我问护士那个扎马尾的女生在哪。
“哦,你是说她呀,她刚才还在这里照顾你。你昏迷的时候,手一直抓这她不放,不会,她是你的……”
“不是,不是。”我虚弱地否认着,显然我有些难为情。
“喏,她来了。”
“你醒了,怎么搞得,差点我就失去了一个好部员呀。”明里说着,白皙的脸上显然红的成分更多了。
“竹奈呢?她你把她怎么样了?”我质问道。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竹奈,该不会做梦发癔症了吧。”
“你的异父妹妹呀,那个可爱的女孩。”我的嘴很硬。
“什么呀!你我根本没有什么妹妹呀,还有什么异父异母的,你再胡说我可生气了!”
我不再说话,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部长邀请我一起讨论文学手法。然后,然后,诶,然后就怎么了呀。”我头痛的厉害了。
“今天你看书睡着了,我不想打搅你,就出去走走,谁知道回来就看到你满脸的血,可让我害怕了。”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我心里想着。继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很快我就出院了,医生说只是失血有点多,其他并无大碍。我在此期间一直在找竹奈的信息。也打听了关于她的消息。可得到的却是“不知道。”“什么,竹什么,有人起这名字?”“没听说过呀。”只有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告诉我她知道有个人家的女儿叫竹奈。
我打着试试看主意。问了这家人的地址。
在一个天气和煦的下午,我敲响了这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
“你好,阿姨,我找我的朋友竹奈,请问她是在这里吗?”
阿姨噗嗤一下笑了,“是,竹奈确实是在家里,可我家小竹奈才6岁呀,她和你是朋友?你是他的老师吗?这么年轻?”
气氛尴尬了起来,我赶紧找借口离开了这里。透过她家的窗户,我看到一个6岁女娃娃正在摆弄座上的玩具。她的脸肉嘟嘟的,皮肤白净,尤其是她那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灵动明亮。我看了一会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再遇到那位阿姨和那个女孩。
风顺着窗户缝吹了进来,吹到我脸上,凉嗖嗖的。我打了个寒颤,看到世纪会堂前被几个月的秋风吹的只剩零零散散的叶片的银杏树,我想我对那些回忆也不比银杏树上的叶片剩的多多少了吧。我打了杯热奶驱寒,不知道为什么要喝热奶,可我在选择的时候还是选了他。我走出门去上课。回头看向窗外,漫天的成熟枫叶由风带着从窗前飞过,打了个圆,又很快就都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