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翻译家、学者庄信正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对我来说,我宁愿把这句话改为“上有天堂,下有书房”。他说在他年少时就想到:反正谁也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他就无妨把它想象成一间书房。当我读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莫名的感动。我感动于这位老先生的纯,感动于他在这个价值观飞快变更的时代对读书所持有的坚守,以及他和我不谋而合的价值观。
牙牙学语之时,我就对书很好奇,我会指着书上的文字问妈妈,妈妈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伟大的人的智慧结晶。上了学后,我更是喜欢读书,喜欢在书海中遨游。现在上了大学,我依然没有改变自己喜欢读书的喜好。每次进图书馆,我总会被一排排的书所吸引,被图书馆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所侵染。拿到自己喜欢的书的时候,我可以很愉快地在图书馆呆上大半天。朋友都笑我是书痴,就应该住在图书馆就好。我笑着说,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如此呢。
在图书馆呆的时间久了,朋友说我的气质好像有一些变化,但具体又说不出来。我听了以后,只微微一笑,心里却有自己的答案“腹有诗书气自华”。
我记得在易卜生的《彼尔金特》中,有个叫索尔薇格的少女,彼尔金特在思念她时,总是会想到她手持一本用手绢包着的《圣经》的形象。我记得在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特蕾莎留给托马斯的印象,是她手里拿着一本《安娜·卡列尼娜》。这两个女性在男主人公彼尔金特和托马斯心里获得特殊地位,是因为她们的书赋予了她们一层象征意义。我想,是读书使她们产生了一种情调,一种超脱了她们物质形象的美丽。虽然,易卜生和米兰昆德拉都没有具体描摹她们的容貌,但是透过文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美丽的气韵,一种抽象的,象征化的,超越了具体形态的美,一种不会随着衣着或化妆强化或弱化,不会被衰老所剥夺的美丽。但是,我并不是说,任何一个女性,只要手里有本书,就会拥有那种气韵和美丽。书在不爱读书的人的手里,只是道具。更为重要的是,读书这项精神功课,对人潜移默化的感染,使人从世俗的欲望中解脱出来,然后就成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存在。
在林清玄的散文《生命的化妆》,化妆师的话“再深一层的化妆是改变气质,多读书、多欣赏艺术、多思考、对生活乐观、对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关怀别人、自爱而有尊严,这样的人就是不化妆也丑不到哪里去,脸上的化妆只是化妆最后的一件小事”也是验证了读书可以改变气质。一流的化妆就是生命的化妆,而读书就是生命的化妆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我们曾经读过的那些书,其实不会成为过眼云烟,它们会刻在了我们的气质里、谈吐上、胸怀中,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古人说得“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觉得自己很是幸运,可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可以舒服地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捧着自己喜爱的书籍阅读,可以与书中的伟人进行交流。
偶然抬头看了看窗外,看到青春飞扬的漂亮女生走过,还有窗外开得有些败了的花,又转过眼看看一排排积淀了人类智慧的书籍,我心中忽然一动:女人不能永葆青春,总会有告别青春美貌的时候,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曾经读过的书所积淀的气质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败,而是会像陈年老酒一样愈来愈醇美,愈来愈动人。在年老时,眉眼可能不再漂亮,但眼神可以美丽。身材不再完美,但仪态举止却可以优雅大方。这一切都是得益于我们灵魂的丰盈。或许,灵魂的丰盈有很多方式,但读书绝对是最容易,不昂贵的方式。
手指翻动着书页,我的心变得澄澈透明,我知道在这一刻我与图书馆,与书融为一体,有着美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