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散尽,暮色尽收眼底。如果是在乡村,夏夜会交给安静和偶尔的犬吠,画面昏黄而温暖。整个乡村也都会躺在夜晚的怀,月色刚刚好,鼾声便雷动。
城市的夜晚则比乡下要来得晚许多,特别是在各种灯火次第开放之后,另一种繁华便华丽的登场。如果说,白天的身体属于工作和忙碌,那么夜晚的灵魂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
老爷子第一次到县城里我家来住,晚饭后,为了给他找点乐子,我们便打算去广场转悠,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立刻答应,显出颇为高兴的神色。两旁的路灯,孤单而热闹的亮着,为我们开道;道旁树换成了统一的黑褐色卫士,高低参错;路上的车辆倒和白天一样繁忙,或许每一辆车都和人一样奔忙着却渴望停下,暂且休憩。果然路边的停车位已经不多。广场上的人也早已各就各位,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健身运动或者休闲娱乐。
一群打太极的各自散开,站成规矩的方阵,他们穿着白色或粉色宽松的功夫服,随着音乐一招一式的运气发力。其实我不懂太极,只觉得这是个看似很稳健却非常有力度的中国功夫,讲究的是内力法功。看着他们这有板有眼神定气淡的招式,觉得还是稍稍离远一点观看,因为你不知道哪一位高手神来一掌,臂力神勇,把我们推出好远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是玩笑;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敬畏之心吧)。倒是几个不大的小朋友也在边上“装模作样”,那股认真劲儿着实令人欲要捧腹却又暗自佩服,所谓后生可畏童真可敬,就在于此吧。
这边是扇子舞,大多是奶奶级的舞者。尽管不是节日盛演,可他们都着统一服装,应该是朝鲜族的典型服饰。举手投足颔首低眉之间满满都是“套路”,彰显着十足的传统文化和东方韵味。
这一圈拍手的队伍做的是什么运动?仔细一看,全明白了:两人一排,人数不限,绕成一个圈,用力踏步走,双手右拍两下,再左拍两下。仅此,基本没有技术含量嘛!可是这样击掌踏步循环几圈几十圈下来,也能浑身发热,锻炼身体的效果绝对能达到,再长此以往的坚持,越来越多的寿星们就是这样炼成的吧!
人流突然开始朝一个方向涌动,我知道这是绕跑道竞走的节奏,不由你不加入这个队伍中来。暑假以来,很少这样快走运动了。想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立春以来,我就开始的我的运动减肥计划,手机上下载了“悦动圈”,每天监督自己的运动量,晒圈领红包,不亦乐乎;即使是最忙碌的初三备考冲刺阶段,一天中除了吃饭的时候不在教室,其他时间无时无刻不守护的学生,辅导功课或者思想激励。就是在这样忙碌的时刻,我也会在九点半以后安静的操场上走完我的一万步,忙碌而有节奏是那段时间最好的概括,果然体重变轻身形苗条人也变得自信许多。很多时候的操场只有一个人,或者有一段故事一首歌陪伴,但灵魂却是孤独而高贵的。可是当学生中考结束放假,没有弦紧绷,人一下也泄了气。而此时的我,不得不自律,迈开脚步加入到队伍中去。自律和他律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必须坚守的,而自律往往能使人走得更远更持久!
能让我停下脚步的却是这样一群人。开始我还以为是兜售什么蹊跷玩意的小商贩,走进去才不由得肃然起敬。这群人以老人居多,掌一杆一米长的不锈钢笔杆,笔头是饱满的海绵做成的纺锤体,在自带的小水桶里沾饱了水,方格的石板地上就流泻下或苍劲或温婉的书法。以水代墨,以地为纸;遂写遂干,不费本钱;站着用劲,不劳腰背;字体开阔,不伤眼睛。长此,修身养性比得钓鱼打麻将都有得一拼。而这些展示或者练习书法的想必也都是书法届的高手,笔画章法都是大手笔,叫人一看就知功底了得,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忘切磋,你看这个穿黑色体恤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字帖,请教“凤”的写法,古有“执经叩问”大抵就是这样谦恭吧。而他遇到的“先生”却不是“色厉斥咄”,倒是同样的“虚心指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细挑的个子,文静而腼腆,这位老者正在指导她写“永”字。“永”字兼具书法中的基本笔画,历来是初学者下笔和娴熟者展示的首选。小姑娘正好在练习“竖钩”,她谦恭腼腆、反复练习,短短几分钟,便从开始的捉襟见肘到后来的游刃有余。“永”是永保初心,“永”是永远向前,“永”是永恒追求。
那些摆摊子的,大抵是卖不了多少东西,倒是褪去白天职场或者家居的日常紧绷的面具,开始换另一种活法,也颇为放松和得意罢。或许是在卖出一件东西或达成一个孩子的愿望,过程中人与人的交流,变得体贴亲近。能满足孩子们在玩耍中的成就感,引出阵阵放开的无邪的笑声,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陪伴和经营。
很多人,把日子过的平淡甚至平庸,大抵是因为没有热爱。这类人还大抵会羡慕别人,抱怨生活。而且还会为自己或别人找出许多貌似非常成立的借口――他们有天赋,他们有时间,他们家境好,他们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不懂世故不会享受生活;我太忙了,我觉得不值,我得歇歇,我在追剧打麻将和无聊中觉得还很幸福――诸如此类。其实时间老人向来公正,给他每天24小时,给你的同样不少;给他一种天赋,也给了你或者另一种,你却因为时间白白将它淹没,却自欺欺人的以为,它不曾来过。投入的工作是一种热爱,有一项专长是一种热爱,再忙碌也要讲求生活质量更是一种热爱。我曾经告诉我的同学,并以自勉――热爱,是一切拯救的开始,懒惰往往是自毁的坟墓!
看着夜色里,找对自己的人们,他们散步、对舞、写字,哪一个不是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表现?我站在人群中,天空疏星几颗,周围路灯执著,人群影影绰绰。愿夜晚是白天的升华,愿热爱是最好的表达!
――我在夜晚码好这两千字,合上眼睛,愿与一个梦,转角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