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左右的时候,我喜欢在QQ空间写这样的签名:“Be Yourself”(做自己),喜欢听张国荣唱“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相信很多人都曾傲娇地想要做自己,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做不得数。村田沙耶香用《人间便利店》说了一个实情:颜色太不一样的烟火,是“不正常”的,是会被“排异”的。
《人间便利店》讲述一个36岁的单身处女古仓惠子在同一家便利店兼职十八年的平淡故事。在普世的价值观离里,惠子是“异类”:有看见小鸟死去不难过还想把它吃了的恐怖想法;36岁不谈恋爱、不结婚,只做兼职;为防止别人把自己看成“异类”,饲养“白羽先生”……是吧,是“不太正常”吧。
这样的惠子可以有两种选择:做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从众,同化自己,至少看起来要“正常”。
惠子选择了后者,她“转生”成为便利店的店员,模仿“正常人”说话,后来还想饲养“白羽先生”,她是不同的但也想要让自己“正常”,至少“看起来正常”能省去不少麻烦。这是一种对“本我”的妥协,快不快乐不知道,惠子好像没有这种情绪。最后作者用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原本想去面试其他工作的惠子最终还是被便利店的“声音”所吸引,仿佛不受控一样地在别人工作的便利店里干起活来。惠子觉得便利店的声音会“源源不断”流进自己的身体,她认为自己是为听见这个“声音”才出生到这世上的,在便利店工作她“古仓惠子”就是一个有意义的生物,是对世界“有用”的齿轮。
惠子的“独特”还是不彻底的,而那个做出前者选择的是大庭叶藏。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面塑造的大庭叶藏算是个“彻底”的异类了,选择了极端的生活方式,成为了人世间的“异类”,最终产生了一个悲剧性的结局。
加缪在《局外人》里也写“我们这个社会,要是在母亲的葬礼上哭不出一滴泪,是要被判死刑的”。普世的价值观给出了一道分明的“正常界限”,跨越这条“界限”就有可能被当成“异类”,跨越了这条“界限”的默尔索被送上了断头台。
《人间便利店》获得了第155届芥川奖,据说芥川奖很重视“文学性”,我们可以在文学里探讨这些,故事会荒诞一些,极端一些。只是同理,现实世界里也抹不开很多偏见。
三十岁了还没结婚的男男女女,被父母逼着去参加一轮又一轮的相亲,哪怕在其他方面多努力,事业做得多好,就因为“没有结婚”,会被贴上各种莫名其妙的标签,甚至可能被七大姑八大姨们全盘否定,仿佛也是“异类”了一样,这样的价值观又是不是正确呢?作为世界的齿轮的人,被要求“正常”,正常可能是在适当的年龄做适当的事情,那么但凡没有这么做,就可以贴上“不正常”的标签吗?
我们常说:长大后,都长成了自己小时候不喜欢的样子。成年世界里,戴着面具成为一个“正常人”真的是必须的吗?如果无害,能不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