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一座城只为一个人(二)(day36)

         小叔子的婚礼说实话梅子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自己无处可去的羞辱,因为自己买房时婆家人冷眼旁观的冷漠,因为弟媳在自己要回娘家时从婆家拿了一瓶酒时瞬间变换的冷脸,因为行李被翻动后无处可诉的委屈,更因为丈夫回家后不管不顾自己和孩子的行为,结婚后这也是自己的家啊,可是,为什么在自己的“家”梅子却没有一点归属感。梅子忘不掉怀孕时第一次回家探亲因为和丈夫回了两天娘家被婆婆当着娘家弟弟面说自己儿子是替别人养着时的委屈,忘不掉怀孕时婆婆说没人干活让自己在地里捡苹果树枝拉苹果树枝的场景(当时的梅子怀孕才两个多月,可是没有谁想过当时的梅子是怀孕不足三月最危险的时刻),忘不掉婆婆说有事带着丈夫走亲访友却把梅子一个人丢在家的冷落,更忘不掉父母因为自己孕吐严重给自己买的各色水果被婆婆私自收起来一个都没见到的憋屈。不是梅子矫情,谁还不是父母心中的宝贝了,可是梅子呢,在婆家活的不如一棵草。这所有的一切,压在梅子的心里,沉甸甸的,梅子在自己婚姻的城里默默的背负着,因为爱一个人,就要爱上他他自己也无法选择的那群亲人,梅子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小叔子婚礼后回到自己家,梅子和丈夫吵架了,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吵架,梅子没有提钱,尽管梅子认为自己的钱掏的很不值得,可是这时的梅子依然认为两人还年轻,钱花完了再挣就是了。梅子吵架的原因是丈夫不顾自己的行为,梅子提到了自己怀孕时第一次回到家被丈夫抛在家里的委屈,那时是自己一个人,自己可以忍受,可是梅子不能忍受让孩子跟自己受这种委屈。才一岁半的孩子,那么小,话还不会说,却因为爸爸的不管不顾,妈妈的软弱无能坐火车转汽车辗转20多个小时到家熬到深夜却依然不能安睡在床只能委屈的缩在妈妈的怀里睡觉,梅子觉得这是自己再也不能容忍的。梅子告诉丈夫,如果下次回家还是丢下孩子和自己不管,自己就不会再考虑他们家的颜面和丈夫的尊严问题,直接带着孩子回娘家。丈夫答应了,可能,他知道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合理吧。

      家事没有对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生活没有尽头,忙忙碌碌步履匆匆。小叔子结婚的第二年,这一年,梅子的孩子两岁多了,梅子和丈夫终于还完了买房时的借款,手里小有盈余,看着家里逼仄的空间,梅子想要用手里的钱按揭套大一点的房子,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梅子现在常常想,自己和丈夫的一生可能注定就是要穷忙的吧。那天夜里,为了多挣点钱天天加夜班的梅子一如即往在十二点回到了家,可是迎接自己的是打包好行李等待出门的丈夫,小叔子生病了,婆婆打电话让回家。这一回家,丈夫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刷爆了家里所有的卡,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了,不过丈夫也自知理亏,回来也没敢给梅子说,悄悄的将存折和银行卡藏了起来,而且紧跟着的那个月,丈夫的工资一发下来就寄回去了,理由是家里需要。梅子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间,小叔子的病根不好,花钱是必须的,自己因为这点钱和丈夫闹矛盾梅子觉得是不合适的,再加上梅子父母老说梅子,人命关天,给就给了吧。梅子不说什么,但梅子觉得丈夫在花掉这笔钱的时间给自己说一声是应该的,甚至婆家在要钱的时间也是应该给自己打声招呼的,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钱,不管是谁挣的,这个家有自己的一半,钱花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换到,梅子依然觉得不值。

        后来,小叔子花钱就变成了常态,那一阵梅子和丈夫最怕的就是婆家打电话,除了病重就是要钱,梅子和丈夫也是焦头烂额,家里一分存款没有,现挣现花还要给家里寄,整整一年,梅子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了。可就是这样婆家还不满足,有一次丈夫打电话让梅子去汇款,说家里又要钱了当时家里只有两千元,梅子就全寄去了,寄完钱梅子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寄了两千元,婆婆当时在电话里就说了,“两千能干什么”。听了这话,梅子内心也是崩溃的,可是梅子能怎么样呢,知识分子爱面子的思想让梅子只能自己憋屈着。小叔子生病的第二年换了家医院,这次医院直接说做搭桥手术可以缓解症状,弟媳打电话给梅子的丈夫,说做手术要钱,这钱只能让梅子他们想办法了。丈夫答应了,就为了这次手术,梅子家又一次回到了解放前,没有一份存款不算,还借了几万元的外债,梅子还是没说什么,尽管梅子有时心里也会不平衡,当初自己需要帮助的时间亲情在哪儿,凭什么自己就要这样苦着自己默默奉献呢?好在这次手术完后小叔子的病好多了,只要定期检查,不要太累就好。梅子和丈夫这回算是放下了心,尽管旧账刚完又欠新账,但是总归是小叔子安然无恙了,也算是一大幸事。

        在梅子的世界里,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的,所以梅子没有为这些事情闹过,只是偶尔的时候梅子会为花了钱没换到相应的尊重抱怨,梅子认为聪明的人应该是先给自己打招呼才是,可能婆家的人认为给梅子说不说无所谓吧,毕竟儿子是亲生的,媳妇又算什么?就像梅子躺在产床上医生通知要剖腹产时手足无措的丈夫向自己的母亲大人询问应该怎么办时婆婆说的那句话“这我不知道,你们看着办,我要是拿了主意,梅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人家妈找我要人时我给人家怎么交代?”梅子知道,在婆婆的心目中,自己永远是外人,永远,无论自己做得多么好都改变不了她在这个家里作为一个的外人的局面。

      为了一个人,梅子踏进了婚姻的围城,背负着这座城,在都市里踽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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