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上周的金曲奖颁奖礼将特别贡献奖授予张雨生,也真的没想到:原来,张雨生已经去世20年了。
领奖台上,张雨生的妈妈说:“19年前,张爸爸帮他代领最佳唱片奖。没想到,我还能帮他代领最佳贡献奖。我多希望他能自己从台下到台上领奖……”一旁,张惠妹多次拭泪——她在颁奖礼上抱病连唱5曲致敬恩师。人人都知道,没有张雨生,就没有天后张惠妹。
1966年6月,原本艳阳高照的澎湖忽然下了一场大雨,张建民望着窗外的大雨对妻子张惠美说,孩子就叫雨生吧。
这个雨天出生的孩子就是后来红透半边天的张雨生。
你不认识他?
没关系。20年来,我们一直在听他的歌,不仅仅因为长红的张惠妹——华晨宇翻唱过他的《河》;张杰翻唱过他的《大海》;萧敬腾翻唱过他的《口是心非》……就连五月天的石头在演唱会上向女友求婚,背景音乐放的都是《天天想你》。
从1988年入行到1997年去世 ,张雨生在歌坛只有短短10年,却有着变换莫测的音乐人生。
今天,介绍一位歌手,张雨生。
只是《我的未来不是梦》,只是《大海》,只是《天天想你》,怎么能代表一个音乐才子的一生呢?
1
费玉清听到他的高音也认输
1988年4月的某个夜晚,wuli“污王”费玉清正在自家浴室“去污”(洗澡)。忽然听到房间的电视传来天籁般的歌声,他飞快地冲出浴室,想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唱出如此高的声音,可惜只见广告并不见其人。第二天,他回公司一打听才知道,那个拥有天籁嗓音的少年叫张雨生。那时,费玉清就意识到,自己多年来的台湾歌坛高音男歌手地位将不保。
这个广告歌就是张雨生金曲《我的未来不是梦》。
那一年,这首歌红遍华人社会,“张雨生”这个名字也渐渐开始为公众所熟知。
每个音乐才子的成长故事,背后都有一个老套而单纯的“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比如吴宗宪让彼时籍籍无名的周杰伦睡在公司写歌;比如翁孝良捡到了在阳台唱着歌晾衣服的徐怀钰。
张雨生的伯乐也是翁孝良。1887年,翁孝良写了首颇为满意的曲子,但一直找不到合适诠释的声音。第二年,翁孝良在台北的一家酒吧遇见正在驻唱的大三学生张雨生,惊为天人,迅速邀请张雨生第二天去录音室试唱。就这样,张雨生就这样正式被招至飞碟旗下。
其实,张雨生当时已经和所在的Metal Kids乐团报名参加了台湾的热门音乐大赛,拿下了团体组冠军。
⤵️⤵️Metal Kids拿奖后,张雨生还与优胜者们出了一张名叫《烈火青春》的合辑——左三是邰正宵哦。
不得不提的是:在张雨生之前,Metal Kids乐团的主唱是赵传。那一年,赵传和张雨生几乎同期发片,《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VS《天天想你》,被媒体评为一时瑜亮。2011年,赵传在演唱会上翻唱了《天天想你》,并动情地说:“这首歌给我最可敬的对手。”
《我的未来不是梦》被收录于电影《菜刀与六个朋友》(1988年)的原声带《六个朋友》中。这六个朋友分别是:娃娃、钮大可、孙向莹、张雨生、陈本瑜以及知己二重唱。
这张唱片,张雨生在自述中写道:
“我不是个考虑很多而不赶快下决定的人。从来不想把自己弄得很尖锐,我喜欢道家,也不爱说话。‘流行’是跟自己无关的字眼。我相信一切东西都是慢慢形成的,然后就变成真实。人的命运也是一样,虽然比起宇宙的进展来,这样的“慢”已经算是“超速”的了。其实我也不能说得很明白。我喜欢歌唱。”
PS:为什么张雨生的昵称是“小宝”?因为知己二重唱的成员曾宝明外号宝宝,于是,小他一号的另一位成员吴志华就被叫做二宝。张雨生加入铭声(翁孝良的公司)之后,就成了“小宝”。
2
在黄昏融化了世界的色彩以前
去年,张雨生50岁生日,五月天的玛莎在网络上PO了一篇纪念长文。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聽著〈天天想你〉的時候,想起了小學時拿著好不容易存足的120元銅板,跑去離家不遠的夜市內賣唱片攤販,從他的手中拿到那張錄音帶的那份感動。那是我第一張自己購買的錄音帶,也是第一次自己存足了零用錢買到的東西。我想起了那時候第一台的錄音帶隨身聽,想起了連睡前都還戴著耳機聽著這張專輯睡著。
你听的第一首张雨生是什么?
张雨生大学读的是台湾政大外交系。他并非什么音乐世家出身——父母都是普通人,在台湾经营一个不算大的果园。
1989年,张雨生的首张专辑《天天想你》问世。陈志远、陈乐融、翁孝良、陈家丽、殷文琦、童安格……飞碟几乎集合了最优的资源为张雨生打造这张唱片。热卖35万张,张雨生凭此成绩成为年度唱片风云人物。
在这张专辑的制作感言上,张雨生写道:
“两年前,从小与我最亲的妹妹,在梨山附近的山涧不幸溺死,那一年她才15岁。虽然从头到尾,我没有掉一滴眼泪,但这个伤口一直在我心中。她是那么可爱,那么懂事,而且歌声又那么好。老天真不公平,妹妹他一直比我更爱唱歌,唱得比我更好,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太大。”
《天天想你》便是张雨生为过世妹妹写的歌:
“她去世后,我报名了‘木船’民歌比赛,开始加入热门合唱团,一场又一场地唱下来。像是背负了什么使命,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催着我:‘喜欢,就赶快去做!’”
一个人肩负起两个人的梦想,重新振作的张雨生顺利进入政大吉他社。
后来,张雨生还写过几首歌怀念妹妹的歌,比如《后知后觉》、《蝴蝶结》、《妹妹晚安》等等。
妹妹晚安 我很想念你 /妹妹晚安 你会在那里 /这些年来 人事已非 真怕你认不得我的改变 /想你不必焦急 我们都还记得你 /只是不怎么提起 想你不必慌张/
家里格局仍一样 只是少了你的床……
FROM《妹妹晚安》
1992年,张雨生推出了他在商业成绩最优的唱片——《大海》。
看到歌词就唱了起来有木有?⤵️⤵️
因为《大海》畅销,张雨生很快有了创作集《一天到晚游泳的鱼》。但是,他的狂想《卡拉OK、LIVE! 台北,我》只卖了两万张,也就难怪有了《还是朋友》这样的经典合辑。当然,《还是朋友》还是好听的。
PS:张雨生1992年就参加过央视春晚了——他与毛阿敏、刘德华合唱《心中常驻芳华》。只不过,张雨生和刘德华的部分都是事先录制好的录音室画面。
3
他成就的不止一个张惠妹
前面说到张雨生考入政大吉他社。这个吉他社很传奇。后来还出了谁呢?说出来,都知道。比如,陈绮贞;比如,陶晶莹——陶子还做到了吉他社的社长。
陶晶莹和张雨生在高中就认识了。学生时代的他们常在夜晚一起翘着脚弹吉他,听张雨生清亮高亢的歌声。陶晶莹能签入铭声也是张雨生的功劳。陶子出道后,张雨生也经常拉陶子在自己的专辑中献声,或者拉着陶子上电视节目,帮助她积攒人气。
张雨生去世后,只要有纪念活动,陶子都会义不容辞地参加。
⤵️⤵️张雨生去世一周年的群众演唱会,陶子和张雨生隔空对唱了《我期待》。
⤵️⤵️张雨生的爸爸去世,陶子也和老公一起来送别。
上周的金曲奖颁奖礼,陶晶莹担任特别贡献奖的引言人,一开口便哽咽,想起1986年她和张雨生相遇的夏天,被他宽23度的音域惊艳,更引述张雨生的话说:
“在我呕心沥血浅尝一切以后,我明白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尚可以焦虑地思索,对一切我赶到是问题的问题,纵然激烈摆荡,纵然五光十色,但乐观地瞻望于前,一定是有积极的价值。”
一直以来,陶子都有一个遗憾——张雨生曾经答应帮她做一张唱片。可惜……
当然,说到张雨生,第一想起的都是张惠妹。
故事说了很多遍,但还是要再说一次——
阿妹在1992年和1993年连续参加《五灯奖》最终夺得冠军但赛后并没有伯乐真心想包装她,她只能跟着表哥的RELAX乐团在酒吧演出。
⤵️⤵️《五灯奖》时期的阿妹
有一天,表哥告诉张惠妹“张雨生来了”……
“我一听,很兴奋。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唱,让他注意到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特意来看我的。唱完后,他邀请我过去坐。他说:“你唱得不错。”后来他又和我聊音乐,唯独没说让我去唱歌的事。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都来听我唱歌。一天,他突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录歌。那是我第一次进录音室,很兴奋,可什么也不懂。唱歌时怕喘气声被录进去,连呼吸都不敢。唱得脸通红,青筋爆起。张雨生得知原因后乐坏了。”
张雨生找阿妹试唱的歌曲就是《最爱的人伤我最深》。这首歌后来被张雨生收录在??推出的专辑《两伊战争-红色热情》中。这是阿妹的出道曲。
1996年底,张惠妹首张专辑《姐妹》发行,销量破百万,势如破竹,张惠妹一下子成了华语歌坛风头最劲的女歌手。1997年5月,张雨生为阿妹制作的专辑《BADBOY》卖出130多万张,创下台湾市场流行音乐最高销售纪录。同年8月,他为阿妹制作专辑《我要为你做做饭》。
刘德华曾说:
音乐圈最怕像张雨生这种既拥有好嗓音又在创作上能独当一面的音乐人,仅仅1年时间张雨生为张惠妹制作的两张专辑就将香港市场中的华语音乐份额占去了大半部分。
当时,很多香港的唱片公司预测,如果张雨生与张惠妹联手冲击香港市场,那华语乐坛的格局肯定会重新划分。因为没有人能知道张雨生的能力究竟有多大。但可以肯定张雨生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因为毕竟他才31岁。
张雨生还将阿妹的亲妹妹张惠春(Saya)与表妹陈秋琳(Raya)带入歌坛,组建了“阿妹妹”。
不过,张雨生第一次给其他歌手做制作人却是伊能静——1995年,张雨生和黄舒骏一起给伊能静做了一张《下大雨了春花开了》。⤵️⤵️
还有天心——去年,她曾在微博分享网友替她找到自己早年参加综艺节目的照片,让她“意外看到想念的人”——张雨生。
5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张雨生
1997年10月20日凌晨2时50分许,张雨生独自驾驶7月才刚交车的SAAB-900黑色敞篷车,于回家途中发生严重车祸。警方认定事故原因是疲劳驾驶。
为了给张雨生筹措医疗费,丰华唱片在72小时之内集合了张雨生的好友,录制了单曲唱片《给雨生的歌——听你听我》。
遗憾的是,11月12日晚上11时48分,张雨生因并发吸入性肺炎急救无效病逝,终年31岁。
1998年的台湾金曲奖颁奖典礼上,张雨生的最后一张专辑《口是心非》获得了最佳流行音乐演唱唱片奖。这是张雨生曾经最看重的一个奖项,他生前5次入围,但都未能获奖。
那年的金曲奖,刘德华、刘嘉玲开奖,张雨生的爸爸代领奖。
接过奖杯,张爸爸哽咽着说:
“今天很抱歉,因为张雨生不能来了。谢谢评审对雨生的肯定。雨生的生命很短暂,只有31年,他已经走了,但是他留下的音乐和歌声,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我们永远都会怀念他。”
去KTV的时候,常常听到朋友抱怨——“怎么又放这首歌?都要听吐了”,或者,“拜托这歌是啥?没听过”。
其实,不是“听吐了”,只是这首歌里没有让你再一次触动心弦的养分;也不是“没听过”,而是现在的流行音乐俗套得已经让你懒得去主动关心又出了什么新歌,就算听过也没在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迹。
我们哪一次的KTV欢聚到最后不是变成经典老歌大串烧呢?只不过,这些”老歌“基本是20年乃至30年以上的作品罢了。
这其中就一定会有张雨生。
张雨生的歌不仅仅是“好听”,也不仅仅是“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打鸡血。他的歌曲里没有无病呻咛,没有虚伪做作的卖弄。就算是《口是心非》这样听起来满是男性颓废的作品,也会让人惊叹“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的潇洒。而他在遣词造句上的特立独行,如今看来更是弥足珍贵。比如《河》——“当你平躺下来我便成了河/回绕你的颈间在你唇边干涸/窃想你的眼神我恋恋不舍/聚为一泓泉水深邃清澈……”难怪说《河》是华语歌曲里“第一难唱”。
今年金曲奖授予张雨生特别贡献奖,张惠妹在网络上留言说:⤵️⤵️
这个时代已没有张雨生。
还好,张雨生曾经来过。
最后还是听首歌——张雨生&张惠妹《最爱的人伤我最深》。视频版,所以珍贵。⤵️⤵️
有没有一首张雨生的歌是你在KTV必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