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壺
一路上出奇地安宁,鸟兽踪迹极少,入眼的都是植被与山峦。
白衣少年惨遭阿良实打实的吐槽后,终于开始努力赶路了。两人循着踪迹进入峡山。一入峡山,白衣少年气势一变,周遭妖兽噤声四散,场面一度十分祥和。
草木遍山,白衣少年找到了新的乐趣。一日后储物袋里终于塞满了各种新奇的草木,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这才悠闲地走出峡山。
“回芳木长在向阳的土丘上,还要小心周围没有化为木形的幼虫。”李琛将标记回芳木方位和模样的皮纸再次递给大家确认,一边嘱咐,“小心它们吐出的菌丝,一旦粘在身上,容易深植入人体内。”
回芳木之所以叫做回芳木,就是因为每年的此时,幼虫经过最冷的季节,慢慢被体内的菌丝所侵蚀演化为木,向阳而生,散发出幽香。气候慢慢变冷时,这株木中会钻出幼虫再入土里。
而此时芳木刚成熟,幼虫未完全死绝还有活性,正是他们制作符纸和阵旗所需要的品质。也正因如此,回芳木的采摘不能有锋锐之力,以免激起幼虫的反抗。
“交给我们吧。”杜晓峰拍拍胸脯。
这回轮到楚泠他们擅长水木功法的人做采摘,而白云洲等人做戒备。若是真有幼虫攻击,也好一剑劈去。
楚泠收起凌霄剑,拿出一小截千绒槐做随手武器。
他们找到一处回芳木聚集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尖刺散落在地上,远远看去像是刚出去的笋尖。
楚泠细细看去,最粗的不过她的胳膊粗细,最细的只有一指宽。她想了想,用千绒槐对着稍粗的一根戳了戳,又戳了戳,心道,这是“死”透了吧。
这样想着,楚泠的手已经伸上去施了个青木诀,再一个清润诀将回芳木四周的土地浸润,用千绒槐轻轻地拨开地上的泥土。
小心地将回芳木从土中剥离出,又施展青木诀护住他的生机,楚泠将它放在手上,屏息仔细端详。
竖直锥形的木刺之下,是蜷缩枯败的虫体,此时表面看上去就像坑洼的老树皮。
楚泠抿着嘴,将它扔入准备好的玉盒中,又着手下一株。采摘完毕再封入玉盒时,她听到了杜晓峰的低呼。
只见杜晓峰近前的回芳木已经被挖出一半,半截虫体蠕动着。他抬手,一根藤蔓呼啸而去,将木刺一裹,直接从土中拔出,又反手倒扎入土中。
与此同时,另一手上的藤网挥出罩在虫体之上。那虫体挣扎了几个呼吸便不再动弹。
李琛的手从刀柄处松开,递上一贝母镶边的玉盒:“还好只是垂死挣扎。用这个,这玉盒有符文护持。”
杜晓峰谨慎地将藤网下的回芳木收起,嘱咐大家各自小心。
楚泠收了三盒回芳草准备递给周复,回头就看见穆秉初拨弄着一个拳头大的虫头,她一个激灵寒毛直竖。
那人还犹不自知,拎起那长满芽的虫头对她晃了晃,嘿嘿笑。
“哈哈哈!看你吓得!”
楚泠最怕那些虫蚁,先前的蜈蚣她忍着恶心驱赶,如今这硕大的虫头配合穆秉初的笑脸,让她极为手痒。
“啪!”
楚泠手中的千绒槐直接朝他脸上扔去。
这一扔,穆秉初的脸倒是完好如初,而那虫体忽然异动,霎时吐出青褐色的菌丝。
“呲——”
楚泠未见穆秉初动作,就听到这一声伴着些微焦味。
与此同时,穆秉初反手将虫体扔了出去,那幼虫挪动着钻入土中。
他甩了甩手,拍下那些焦灰,讪讪道:“玩脱了玩脱了……”
原来他的双手上附着着一层火灵气,其上又有一层木灵气。
楚泠好奇地瞅了几眼:“原来如此,真精妙!”
火与木相融又相隔,他对灵气的控制非常娴熟。
楚泠萌发出一种,“这人除了招猫逗狗还有这种本事”的感慨,可惜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让穆秉初哭笑不得。
穆秉初咳嗽一声,扫去尴尬:“好了好了,干活吧。”
楚泠又找了个适中的回芳木,直接用手指拨了拨湿润的土,将它挖开一些。
忽地,楚泠好像听到一丝尖锐又微弱的声响,她再侧头听去,只感到手指下的回芳木微微晃动。
她心中一紧,飞快向后退去。
彭的一声,一只庞然巨物破土而出,直冲楚泠而去。
楚泠来不看清它,双手飞快结印,身前炸开一片水帘扑向那幼虫。
短短的阻拦足够白云洲等人行动,明晃晃的剑刺来,李琛的话也在耳边响起。
“杀了它!”
这虫体巨大,虫头抵得过一颗人脑袋,而它头上的木刺只有一拳粗细,显然才开始生长。这并不是他们需要的品质,何况现在已经威胁到他们。
楚泠已经很熟练地向后跑,她反身抽出凌霄剑,为他们掠阵。
此时楚泠发现,刀剑并没有击中幼虫,它尾部灵巧又坚固,将刀剑打了回来。
穆秉初的火球砸出,幼虫一个转身便钻入土中。
一时四周寂静,楚泠环视四周又倾耳侧听。细微沙沙的声响好像越来越清晰,她不禁侧头。
就在脚边!楚泠差点就跳了起来,提起凌霄剑就刺去。
那幼虫从她脚边钻出,一扭身子避过袭击,又冲楚泠而去。
她边后退边阻挡,那喷出的菌丝被凌霄剑割裂成寸,纷纷扬扬落下。
穆秉初一次又一次袭来的火球烧伤了它的虫体,那幼虫翻了几个身,依旧对楚泠紧追不舍。
“它为什么非缠着我?”楚泠看着那硕大的虫头越来越近大喊,自暴自弃地飞身逃离,“快!我牵制它,你们攻击。”
楚泠或快或慢地一边阻挡着菌丝一边逃命,白云洲几人刀剑水火地攻击,虽然损伤了它的躯体,但也没让它停下来。
“去水边!”
楚泠飞快地扫视四周,选定方向往溪水边跑。
幼虫越来越近,腐肉与泥土的气息涌来,楚泠加快步伐。万幸蜿蜒的溪流就在眼前,甚至可以看到对岸的人。
白衣广袖……那不是那日茶馆的前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