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烨舟
我赶紧从身边的储物架上取来一块创口贴,对准手背上的伤口,贴了上去。然而,我突然意识到,伤口表面和周围还没有进行消毒处理,如此草草地处理,势必埋下隐患。
当我用指甲好不容易把创口贴抠起一角时,我又意识到,这个创口贴本来就有对伤口消炎的作用和功能。可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创口贴单薄的药贴,嗅了一下药贴上清淡的药味,创口贴消炎功能让我的心忐忑不安,最后,我还是果断地做了决定,将创口贴从手背上撕了下来。
在身边的储物架上,找到了一瓶医用酒精,捏着一个棉签,蘸足了酒精,小心翼翼地在我手背上的伤口反复涂抹。每涂抹一次,我仿佛都能够看到一批一批的细菌,在酒精里面被杀死,这反到激发了我更加积极地涂抹。
开始的时候,接触酒精的伤口十分疼痛,再后来,伤口已经失去了痛感,血也渐渐地不流淌了,这时,我才对酒精消毒的效果感到一些满意。
再次贴上创口贴的时候,我感觉,抬头看到了女娲娘娘补过的天一样,应该是一种非常放心的感觉,无后顾之忧。
我伸出手,重新抓起放在旁边的卷尺。这个卷尺是个客观存在,没有会思考的大脑,没有主观意识,更没有任何企图,唯一拥有的就是他卷尺盒子里那个发条的扭力,这个扭力就是卷尺的唯一的活力蕴含,也是卷尺唯一能够展现在这个世界的最简单态度,虽然是被动激发的,却一直在主动地蓄势待发。
我将卷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心中泛起的一丝怨气,渐渐地平息了。它只是一个卷尺,不是我下棋对弈的对手,不是我的某些敌人,它并没有主动蓄谋伤害我,而是我的一系列无厘头动作伤害了自己。
可是,虽然我手背上的伤口是我自己造成的,当时,直观上来讲,直接破坏者,却是这个卷尺,更确切地说,是钢尺条某处的那个锋利的边缘。
想到这里,我再次捏住钢尺条的头端,缓缓地将钢尺条拉出。这次,我捏得非常紧,也倍加小心。
当钢尺条被拉出30CM之后,在钢尺条的边缘,显现出一小块血迹,血迹还没有干涸。我拿来一块纸巾,将钢尺条上的血迹擦干。从此,这个卷尺在我的感情色彩之中,被牢牢地涂抹上了鲜血的颜色。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平静地对待这个卷尺,除非,我的脑子坏掉,坏掉的部分恰恰是控制着我的记忆,除非,我手背上的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故意寻找疤痕都找不到的那种效果。
我真想一扬手,将这个卷尺抛出去,越远越好,半空中那个稍纵即逝的抛物线,就是它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抹记忆。最好,它再掉入一汪水里,沉到水底,被水草和污泥包裹,让它暗无天日。
或者,我永远将它摆放在我目光所及之处,不用带着近视镜,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它,每看一眼,我都狠狠地瞪它一下。
我和这个卷尺,就这样,被联系起来了,直接地联系着,无论这种联系的状态,还是导致这种联系的原因,全都和卷尺的基本功能没有任何联系,其实,卷尺是用来测量物体长度的。
我抓着卷尺,走到了马路边,一条斑马线,从马路的这一边,延伸到马路的另一边,将马路的两个边连接起来。这样,马路两边的行人,就可以沿着这条斑马线穿过宽阔的大马路。
此时,路边的交通信号灯,一个红色的小人灯亮着。我站在路边,等待着绿色的小人灯亮起。渐渐地,我的身后,左边,右边,都站满了行人,男女老少,分布得不是很均匀,反正都是人,表面看上去,都是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前面竟然也站了几个人。我已经站到了路边,踩在了道牙上,而我前面的几个人已经踩在了马路上的斑马线上。于是,我终于完全被人群全方位地包裹住了。
我身体周围的人距离我,都已经小于一米的距离,完全没有了陌生人之间的那种舒适距离。这个时候,我通常会习惯性地低头看着地面,抬头看着天空。
低头时,我发现面前站着两个年轻女子,而且,她们穿得是短衣襟,身体发育得又很好,后凸明显鼓出来,被裤子紧紧包裹,当我发现这个现象之后,人类的社会道德规范和常识,让我的脸迅速反弹,朝向了天空,很庆幸,我还有仰头看向天空的习惯选择。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周围的人开始朝着我的身体聚拢,最后,变成了身体相互间的摩擦和挤压。为了避免与我面前的两个女子发生接触,或者导致潜在的一些不悦的误会,我找了个缝隙,挤出了人群,站在了人群的边上。
总算放下心来了,这样,我就不用跟这些陌生人产生没有必要的瓜葛,绿色小人灯亮起之后,各走各的,相安无事。
我手里攥着卷尺,习惯性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下的斑马线有点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太对劲,我也说不太清楚。下意识地,我蹲了下来,近距离,仔细地看着斑马线。(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