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十年》(李元胜)
我们有着某种速度,像火车
车头向前,车尾永远留在原地
人在远行,故乡留在原地
最爱的人留在原地
一切不过是撕裂、无限拉长的
道路,逐渐增加的空虚
读诗,第一步肯定是阅读。一遍读完,不清楚作者想表达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当然,诗不会这么容易就懂的。看题目,文眼啊。“十年”,第一印象被陈奕迅带走了,以为表达十年里的感情经历。可第一遍的印象里的,和男女感情不搭界的。于是第二遍再读,先得知道写什么内容吧。第二遍选择大声朗读,不长就六句话,连读两遍。中间三四句就从六句里跳出来,“远行”不就是离开故乡吗,留在原地的只能是村子,生我养我的故乡;最爱的人只能是父母亲人了。好了,这首诗内容上可以清楚了:作者离开故乡十年了。
既然写离开故乡,那肯定会表达自己离开故乡十年的感受啊,作者离开故乡十年是什么感情呢?我开始紧盯前两句,可问题来了:火车开动,车头,车尾会一起移动向前的,诗里表达为“车头向前”,“车尾永远留在原地”,生活经验这里,我解决不了啊。究竟想说什么呢?怎么能撕开一个进入作者想法里去的口子呢?没办法,我拿笔在纸上画火车:先是车尾,然后车厢,画多长?既然是十年,画十节,十节车厢向右方排列开去,然后是车头,我还在车头上添上烟,显示火车在前行。当这简陋的画画完,我却一下子清醒了,中间的车厢是十年的经历,车尾就是故乡,车头当然是远离故乡的“我”。接着把最后两句带进画里,“撕裂”就很明显了,车尾和车头不是产生了距离,那是带着内心感情的写实,他认为离开故乡是和故乡撕裂的十年,对故乡刻骨铭心的情感跃然而出。无限拉长,也就是中间车厢还可以无限添加了,“空虚”,当你看着那十节车厢就能感受到表层的意思,深层蕴含着“我”用十年时间向前寻求方向,可和故乡和亲人分离,十年的情感其实就是就是空落落的。
这时我内心一片轻松,虽然我知道自己理解不够深入,没能达到作者想表达的地方,但通过自己方式打开这首诗一个自己钻入的缺口,还是很欣慰的。把分别十年,用车头向前,车尾永远留在原地来说“我”和“故乡”的现实,简洁的文字蕴含着克制的情感,生活经验里又有新奇的创造,陌生里透着熟悉,让读者想靠近又带着距离感,你得拿到钥匙才能走进去。而“撕裂”“空虚”把作者内心裸呈出来,对故乡深深的眷恋里又带着深深的歉疚,语短情长,隽永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