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杯苦涩的咖啡,醇厚而又回味无穷,每每想起,总是沉迷其中,不愿自拔;故乡,仿佛一道永久的伤痕,停留在心灵深处,稍一触及,便痛彻心扉····
那片我最早仰望过的蓝天;那些我最早攀爬过的青山;那一次次沁润我躯体的清泉;那写满了我儿时故事的土坯墙;那记载着我童年的沟沟洼洼,都深深的镌刻在我的记忆里,混合了我对故乡的怀念,酝酿着最为真挚的思念。
故乡,是活在心里的一份永恒记忆,时至今日,由于求学、工作等诸多原因,我已有近五年没有回故乡,然而,无论走到哪里,故乡的气息,故乡的呼唤,总是在深沉的夜将我包围,慢慢地,将我扯回那方最初的天地······
记忆中的家乡,无论悲喜,总是伴随着朦朦胧胧的云雾和昏昏暗暗的黄沙,宛如静卧在群山里的仁者,充满了慵懒和洒脱的意蕴。那是坐落在黄土高原的一座不知名山腰的小山村,有最原始的窑洞,有原生态的土坯房,有包围了院子的高高的树,有自山沟里流出来的清泉,有成群的羊群,每每到黄昏时分,每家每户升起的袅袅炊烟,总是宛如母亲的呼唤,轻柔而又多情的盘旋不散,将温馨的气息,洒遍每个孩童的红红脸庞。
家乡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的泥土和绿草的芬芳,家家户户的门外前,毫无例外的伫立着几颗茂盛的杏树,树上,是松鼠和调皮孩童的乐园,杏树下,毫无例外是一头头忠厚老实的黄牛,每当酷暑的中午,一头头牛或卧着深思、或抬头仰望,宛如一个少年最初的渴望,停驻在充满了忧伤的山沟里,渴望着山外的世界。
故乡是安静的,消散了浮世的纷争,远离了闹市的喧嚣,充满了浓浓的温情。小小的几户人家,早已分不清谁和谁更亲,家与家之间相邻不足十米,彼此熟悉到知道对方一日三餐的境地。每到农忙的时候,你家即是我家,你的牲畜即是我的牲畜,往往是你在垄下耕,我在垄上种,清晨的湿润土地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白白的雾气,混合了晨雾,自在的飘散,于是,那些挥动鞭子的人,低头拉梨的牛,都慢慢的淡化在了熟悉的土地上。远远的山对面,只可以听到操着质朴口音的对话,谈谈东家的小孩,说说祖先的典故。安详、和谐、美好的劳作,消磨了故乡一代又一代的时光。
故乡是衰老的,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沉迷了远方的风景,爱上了都市的繁华,于是打起行囊,在追梦的愿景里,行走在背叛的道路上,从此一去不反。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的期盼,一年又一年的等待,苍老了容颜,遗忘了流年,等来的,只是岁月无情的洗涮和无尽的荒凉。缺少年轻人的故乡,似乎再也没有了草长莺飞的春,飘在天空的,只有老者永恒的叹息和儿时记忆里妈妈柔情的呼唤。
故乡是忧伤的,宛如一曲低缓而又悲哀的协奏,慢慢的书写着自己的岁月,无关伟岸,无关雄壮,却悠久长存。那些关于时光的记忆,慢慢的记载在村口的老树里,记载在那口干枯的山泉里,写满了一个又一个年轮,苍老了一代又一代容颜。当我一次次通过爷爷奶奶的叙述感受那记载在年轮里的思念和呼唤时,故乡,就变成了一道永恒的伤痕,潜伏在内心深处,不敢触摸,又不忍拭去······
故乡,我的羊群阵阵、炊烟袅袅的故乡,我的魂萦梦绕的故乡,何时,能再回你的怀抱?痛苦也罢、欢笑也罢,只求让我再次用手捧起那滚烫的黄土,用心感受那和我息息相关的跳动······
故乡,宛如一个住在我心里的苍老仁者,静静的停驻在遥远的天边,深沉的仰望着眼底不枯的清泉,那里,流动着远方游子的思念和最初的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