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那么多人,而偏偏为你停留

我们的确都很忙!眼看着将要告别假期了,跟朋友的约定还没有兑现,因为不论是我们两人哪一方提起的时候,另一个人总在忙碌。其实也不忙碌,只是不想轻易更换一个状态,就所幸若无其事地不再提起了。

只是这个假期对我而言,已经有过了浪漫的旅行,如果少了美食那就会留下缺憾。于是我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明天假期就结束了,我们的约定还没实现呢,择日不如撞日吧!


其实我们彼此都很依顺对方,甚至有时候我会对自己的温柔感到惊讶。我们俩之间这种平和的状态并不是因为我们两情意契合,其实我们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他有着青年人共有的壮志豪情,有着对遥不可及的梦想的执着追求,也有着少年的轻狂和野心。而我,热爱文学,迷恋烟火,这使我忠于平静,追寻淡漠,只求岁月静好,恬静泰然。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老哥今天最后一天了,我们一起吃一口吧,但稍微晚点行吗?我手头还有点事。地点你定!

其实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在极力坚持自己的同时奋力维护着彼此。虽然说,这在最真诚的友谊面前会羞愧地低头,但在我们身上,却是难能可贵的,因为我们都在牺牲本该倾注于热爱上的青春,用以维系相对显得廉价脆弱的友谊。

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分量,我会怀疑这段友谊也许完全出自自己的淡漠,也不是淡漠,只是当友谊干涉到自我成长的时候,会觉得那是一种累赘和阻碍,羁绊了率性而为的个性。

但讽刺的是,当一个人走了一段路,心生孤寂之后,又渴望投入友谊的怀抱。这一点一直困扰着我,使得我们的友谊在我心中止步不前。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总喜欢把沉默作为最好的答案,总觉得彼此真的能够心领神会,总期待这沉默能解开所有疑惑,疏通所有芥蒂。或者说我们都明白最难的路,总是要一个人走,在黑暗之中,所以我们便鼓起勇气谁也不依偎谁,而生活的骇浪也的确比我们眼中来得汹涌,卷得我们谁都没有了脾气!


到了最晚的时间,我们会合了。一路上我小心地试探着我们即将要去的,算是学校附近最华丽且有诗情画意格调的一家饭店。我只记得不久前我们在他面前停留过,你当时愣愣地望着他,然后委婉地跟我说:我们还是去苍蝇饭馆吧,那儿吃的更惬意。

我后来在吃饭时沉默的间隙间一直在揣摸你的心境,首先你肯定是觉得这样非凡气派的装修一定很贵,而这对于一向只求性价和管饱的你的确是一次艰难的抉择,因为一个人从0到1地开始改变生平一直保有的习惯的确很难。其次,可能是你的自卑和内向共同作用产生的一种性格,使得对于人特别是不平凡的人(比如妩媚漂亮的女孩)会带有一种敬畏或者不敢靠近的羞涩,而对于事物特别是新奇高贵的事物(比如华丽高雅的餐厅)会有一种恭敬,很自然地与之保持距离。这些大概都是因为没有在自己身上看到同样的,甚至也没有看到相似的能够惹人喜爱的东西,就觉得自己一身黯淡。

其实我的骨子里也含有很深的这种情感。只是在遇到你,把你放入我的生活,并发现我们共有的情感之后,我觉得我得改变。两个人一起走,总需要有一个人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往前走,而不是彼此拉扯。我不想辜负我们的相遇,也不想辜负你的信任!我希望你的到来能够使我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烈,能够果敢地为了一个人突破自己的界限。在治愈你的同时,也治愈自己。


饭后,你让我陪你起去理发。到了理发店,你在等排号,我在等着你。等了一会儿,就跟你说:我想一个人到附近走走,剪好了跟我说,我就过来。

我沿着城市间最暗淡的街道一路往前走,因为夜色之浓,才能掩饰我内心即将涌起的浪潮,也因为我们共同的喜欢——“静”。

我围着你在的理发店绕了一整圈,想将你包裹,就如用双手将你拥入怀中。走在路上,看到每一层逼仄的屋子,都住着一个家庭,心里突然感慨,因为曾经梦寐以求的城市生活如今却觉得甚是心生怜悯,半生光阴只换来小小的一间空中阁楼。这也使得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暗自庆幸,因为我可以用更少的年华去为生活做准备,而把更多的岁月用在真正生活上。

绕了一圈后,回到了理发店。我倚靠在窗外,去繁多的面孔中去寻找熟悉的那一张。看到你正从一角走来,走到椅子前坐下,发梢滴答着水。我想起了你在我面前无数次抱怨自己外貌的丑陋和对我的赞美,可是我很少有告诉过你,你的清秀才是世上少有,应该好好欣赏自己。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心里话,而是选择沉默,是我觉得你的自贬真的太有力量,任何话(真诚或鼓舞的话)都会显得虚伪,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知的未来,祝愿你能从中找到自信。


我靠着窗户,拿起手机开始写下今天的点滴。时间从不要求什么,却无声无息地带走了那些被我们珍视的瞬间,所以,我想通过一种方式,不然时间带走太多,等到有一天回首时,即便记忆失了鲜活,也还残留几个文字,而文字则有被唤醒的希望。

没多久,你背着包埋着头走出了理发店。我期待你会停下脚步,抬起头,然后迫不及待地四处寻找我。可是你没有,我看到的只是离我远去的坚定的背影。我犹豫了一会儿,试图抓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什么,然后给你发了一条可怖的消息:我在你身后!我一路跟着你,没再看消息,大概我已经知道了你会回复内容。进了校门,准备扫个单车回教室拿白天学习用的电脑和书本,点亮手机时,看到了二分钟前你回的消息:对不起,我已经你已经回去了。是啊,我们总是喜欢自以为,而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去问问。

当时我并没有生气,因为我了解你。我了解你的性格,懂你的理想,也明白你的粗犷。我也在坚持自己的温柔,我希望你的生活不只着眼于脚下的六便士,还能有温情和烟火,充满情调,能有一颗敏感且富有的内心。

看到我的消息后,你往回走来找我了。我正好跨上单车,就听到了你的呼喊,于是我就停好车,笑着走向你,你随我一起走往教室,我再陪你一起走向实验室。

路上我们一直在聊。你问了我现在怎么在教室自习?我回答的是:我突然又爱上了教室最后排的角落,我发现其实没有最好的东西,只要一路往前,总会遇到更好的,而那更好的又会成为那一时刻里最好的。所以有时候不用患得患失在原地踌躇,我们是有理智的,应该看到前方的更多可能。

临近实验楼前,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你要求再去我经常等你做完实验的地方坐一坐,我当然也是欣然答应了。

跟往常一样,我们总是会在夜里聊天,而且一聊就会忘了时间。我们一起感慨大学时光的飞逝,回想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点滴,分享我们友谊成长的路上各自的心情。我向你倾诉了对目前摇摆不定的状态的迷茫,询问了你生活到底应该怎样才是正确。聊了我们的相似而迥异的性格,聊了我们彼此都憧憬的那个未来,也聊了在未来会遇到的她。

你说你希望以后两个人的生活里能有这样一幅情景:安安静静的你可以欣赏着安安静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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