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你,有什么事吗?”
“没,我就想说我喜欢你。”
“……”
“所以,你还单身吗?”简珈声调突然拔高,双手却渐渐收紧。她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简珈,我今年23了,怎么可能还没女朋友。”
“对哦。”简珈说的顺理成章,头低的不由自主。
一、
简珈遇见白路,简珈觉得,这就像歌里唱的那般——是她一生最美的意外。那时候的她,也是能扛着水桶上六楼,拖着行李就往家跑的女汉子,而且,无惧风雨。
那天学校放假,她回宿舍一股囊地把要带回家的东西收进书包和一个手提袋里,刚出校门便下了雨,正当她眉头一紧准备往外冲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她,是隔壁班那把校服穿得好好看、打过几次招呼的小哥哥。
“顺路,我送你。”他极其自然地把撑伞的右手横在他俩中间,空出的左手接过她的手提袋,从头至尾,也没问过顺口想拒绝结果说成谢谢的她。于是,简珈面无表情、心有窃喜跟在白路的身侧。这么一走,就一起走到了学生生涯的结束。
二、
一次上语文课,老师正在讲解《诗经两则》里的《氓》,简珈却已翻到了《蒹葭》篇细细看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简珈一下联想到自己与白路,心底涌出一股陌生的激动与窃喜。不似看见《西游记》里,赶走大圣的唐僧被变成老虎时明了真相终于悔悟的那种激动,也不似喝杯饮料时踩了狗屎运连中五瓶的那种窃喜,这种心情就似心里种了个种子,一下膨胀出个西瓜的满足和饱腹感?嗯,对,就是满足和饱腹感,连最喜欢的肉丸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那时,她脑子已被肉丸撑坏,理解不了这深层次的情感。
三、
大概是感觉到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尴尬,白路接口道:“简珈,你很好,可是你知道的,我喜欢比较柔情的姑娘,而你太强势,我俩,嗯,性格不合适,你知道吧?”
“嗯,我懂的。”简珈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非这样想: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的。
是的,白路和简珈告过白,和脑子秀逗的简珈告过白,也是在电话里。那天,简珈和他抱怨自己什么都能靠自己,大概这辈子是嫁不出去。白路说:“我娶你啊,太独立的女孩招人疼。”简珈当时心漏了半拍,脑中有道白光一闪而过,可到底没捉住,然后继续和白路天南海北的侃。等她反应过来,已是若干年以后。然后,就到了现在。
四、
简珈没再追问白路——她只是比一般人慢很多很多拍但并不是蠢。她晓得,喜欢一个人时那人就是一切,不喜欢了那人怎样都是多余,而自己拖泥带水、缠问不休就太难看。
“我知道了,我也就是打个电话确认下,要是你单身我就追你,要是你有人了,我就祝幸福。”简珈心底默默追上一句: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声,——那音色真真是宛若莺啼,比自己粗犷的调调不知好了多少倍,简珈心里想着嘴里说着:“那你忙吧,我挂了。”
“嗯,再见。”
“再见。”简珈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简珈有名言:言行要统一,爱也爱得坦坦荡荡,断也断得清清楚楚,姐这一生爱恨过的太分明,毕竟啊,人活就这一辈子……
五、
“滴滴滴,滴滴滴……”简珈还在梦里装逼,闹铃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号码依旧躺在手机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似乎一切已没必要发生。没必要吗?有必要吗?……简珈脑子在思考,身体依然正常运作,毕竟苟且要继续、工作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