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个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哪个地点,任何时间段都会收到人们的喜欢,同事喜欢,竞争对手欣赏,更是家人的骄傲,去到哪儿地位都会不自觉提高一等,似乎路上的每一步都很轻松,凌盛就是这样一个自带光环的一个人,可覃如雪觉得越是这样越没安全感,反而心里越惴惴不安。
这天覃如雪与凌盛一块上班,上夜班的小灵也下来了,她一见到凌盛便满脸欢喜跟他交班,在电梯口处故作撒娇道:“那个3床晚上要做雾化!”
见凌盛没反应便又趁电门没关之前又特意强调了一遍:“那个3床没做雾化!”
凌盛反应过来对着她只“哦”了一声,电梯门又恰巧关上,一下升到四楼,住院的病人只有三四个,临近节日,再加上住院的条件是晚上必须在这里睡,许多来输液的病人并不愿意,之后更多的选择便是到门诊输液,虽不能报销,但时间自由,住院倒是一下午都没什么事干,闲得无聊,玩了三四个小时手机,随后回家又玩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机,一天就这么晃晃忽忽过去了,不同的是有的人下班后有个幸福的家庭,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钱住在自己喜欢的房子里,生活自由,没有压力,而有的呢,没人爱,只有一些小动物陪着自己,下班还要炒菜、什么东西坏了要自己修,渴望爱有时也羡慕别人,但想想,自己好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适应了孤独,适应自己的生活节奏,在没遇到凌盛之前,覃如雪也曾什么都自己干,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主动为自己分担琐碎的家务的人,自然也就产生了依赖。
“你头上有根白头发,帮你拔掉吧!”
覃如雪无聊的凑到凌盛旁边,他正在刷视频,五六月份就要考试了,他考前的紧张感与其他医生不同,操作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覃如雪问:“这么晚还在刷视频,不觉得无聊吗?”
“不要浪费考试报名费,不过明年再考。”
他轻轻的说,眼睛仍盯着视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覃如雪揉了揉他的肩继续问:“那刘医生他们不也没看书?”
“他们厉害,我不厉害。”
他不紧不慢吐槽了一句,视频中传来讲解如何使用手动血压计的用法,听到这儿,覃如雪也来了兴趣,从外边拿了一个手动的血压计到医生办公室来,她搓了搓凌盛的手说:“我帮你量一下血压,好久没用这个手动的量了。”
“血压130/95,正常。”
覃如雪取下听诊器,十分确定的对他说,凌盛看着她,有些不相信,便又用电子血压计又量了一次,看到数值与手动的相差无几,脸上的神情开始放松,视线又转移到电脑上来,就这么一直看,看到三四点钟才按了二楼下来睡觉,没过一会儿,门外的铃响了,把即将睡过去的覃如雪吵醒,她迷迷糊糊打开值班室的门,按了电梯下楼,门开了,一位妈妈抱着孩子焦急的寻找医生:“孩子发烧了,要看医生。”
“你先带她进去量体温,医生一会儿就到了。”
覃如雪领着她到诊室中坐下,给小孩子夹了一根体温针,并对小孩的妈妈交代:“五分钟后取出来。”
小孩妈妈接过体温针立马就塞进小孩的腋下,点点头对覃如雪说了句谢谢。
这一夜,起了五次,七点多时又来了一位腹痛患者,凌盛给她开了药后便上四楼去了,时间刚好八点,交班正式开始。
五六月份的大雨总是下得突然,有时下一整夜,有时上午洋洋洒洒下了一阵,下午雨便停了,太阳开始从云层中跳出半个身子普照大地,这一个月以来覃如雪与凌盛一同上的却少得可怜,只有一两次能见到他的身影,各自工作的忙碌让下班之后的覃如雪更加想念已经许久不见的凌盛,她给凌盛发了一条消息:“我想你。”
“在上白漆,今天一直没休息。”
说着对方又发过来一个视频,画面中他与工人在一个刚翻新的房间里干活,视频画质一如既往的抖,在他发的朋友圈里也是如此,去扫墓发了一个山路弥漫的视频,去修车发了个车的全貌,去吃席又发了一个满汉全席的视频,粗犷的配文:本家的酒席丰盛。
附近来看病的年轻女人见了他,面露春光,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凌盛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解病情,并提出要给出的建议,女人睁着大眼一脸沉醉,此后只要一来看病,一进医院门口便一个个诊室来回找,见不到凌盛的影子就大步走向正在输液的护士问:“凌医生今天不上班吗?”
“不太清楚哦,这个医生的排班我们护士也是不懂的。”
她问得正好是覃如雪,没问到有用信息后女人干脆病也不看了,急急忙忙就离开了医院,给病人输完液,覃如雪走到导诊台处打印输液贴,恰好瞥见女人的脸,白白净净的,高高的个子,身旁还有两个孩子,穿着富有,说话的口音也不像本地,女人气吼吼的开车走了,覃如雪撕了一个输液贴也走进配药室里,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恼火,看病就看病,怎么还有说有笑的,难不成真看上凌盛了?还找别人要凌盛的微信,覃如雪掰安瓿的手不觉用力了些,只听一声脆响,覃如雪把小药瓶扔进利器盒里,烦躁的情绪也被随之丢进去,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下班后,凌盛脱下白大褂,悠哉悠哉背着手在背着光的走廊里走,整个人极致的放松,走到药房与药房里的人聊天:“哟,又点什么外卖了!”
药房的忙着捡药没空理他,他尴尬的背着手又走到导诊台处与覃如雪聊天:“吃饭了没有,等会儿下班炒菜给你。”
“刚刚有个病人找你要微信,你给她了吗?”
覃如雪平静的语气里露出一点旁人难以察觉的愤怒,她目光凝视着在台子边缘晃来晃去的他,凌盛敲了敲导诊台的台面,神情晦暗不明的说:“给了,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凌盛不紧不慢的语气,脸上些许开心的脸色成了覃如雪郁闷的心结,她见不得一丁点凌盛对其她女人的关怀和喜欢,包括来看病的病人,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一样,只要超过了关于看病的界限,哪怕是多说一句,她都会觉得胃酸胀不舒服,就像有人迫使你喝了廉价的白醋,又酸又恶心,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够容纳凌盛一人,而凌盛的心却不知道住了多少个,或许遇到心动的人或一时兴起便随便开个房就睡了吧,为什么覃如雪会这么想,源于他之前说了一句话:“现在都是随便找个合适的就上床睡觉,没有什么只爱一个人。”
那时覃如雪不懂,只笑着敷衍他几句:“那你情感挺丰富啊!”
“一有空就去酒吧泡妞,但是那些喝醉酒只在床上睡了一夜什么都没做的不算。”
那时凌盛说得很轻松,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让覃如雪平静的内心像是住进了一只到处乱撞的小鹿,从心底至面部喜悦的表情无一不在向他释放喜欢她的信号,上值班室时覃如雪恋恋不舍看着他坐电梯上了四楼,她在值班室躺着,脑海中却浮现出的是凌盛的影子,回想刚刚与他的对话,越想心里越激动,似乎对他上了头,她挠了挠后脑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觉抽动一下,盯着他的微信图像傻笑起来,自己与他短短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又看,她甚至想到四楼去与他聊天,覃如雪第一次觉得上夜班如此快乐。
可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一时上头,等到脑子里的多巴胺降下来便也觉得平平无奇,清淡如水,可现在更多的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只要超过一天不跟他聊天,覃如雪犹如掉进一个寒冷的冰窖,既孤独又寒冷,唯有见到他才感到一丝温暖。
“凌盛,等会儿你回宿舍炒菜吗?,想和你吃饭。”
覃如雪抬眼望着他,凌盛点点头,嘴里说出一句“嗯。”
下班了,同事陆陆续续前来打卡,在排队的人群中,覃如雪竟找不到凌盛了,她打完卡放眼望去,医院外通往宿舍的那片空地上,凌盛的影子已走了好远了。
凌盛进了宿舍,在厨房处开始忙碌起来,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把空心菜,一块猪肉,在砧板上切起来,覃如雪敲了敲门,也走进去,坐在小方桌的一个红色塑料椅坐着,她这样干坐了几分钟又瞧见他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机,去厨房拿了米放到电饭锅里煮,她生疏的把米淘进锅里用水冲了两次,之后的步骤就开始茫然无措,她抬起眼眸望向正在切菜的凌盛,诚恳的问道:“这个米,要放多少水?”
听到她的发问,凌盛停下手里切菜的刀,把锅移到水龙头处接了点水,拉过覃如雪的手,将她的手指触碰到锅的底部,水刚好没过她的第一个指节,这时凌盛缓缓开口道:“以后煮饭两个人的份两杯米,水没过你手指的第一个指节就行了,知道了吗?”
覃如雪看着他,点点头,凌盛一把掐了她白皙的脸,宠溺的笑了笑,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中,又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说:“去坐着吧,剩下的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