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钻机一直响个不停,已经有些日子了,施工员们早上8点上班,到晚上8点下班,期间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休停。
我住在5楼,那种机器打在地板上的震动能够隐隐地感觉到震颤,面对这样的骚扰,它不像邻居家的狗吠声,也不是娃哭声,你无法通过交涉来阻止这一切。于是,我挎上书包,试图在附近寻找一个安静的地儿。
现在的咖啡厅基本都成了聊天的社交场所,我站在门口看了看,不想进去。附近没有大型书店,那种小书店有限的几个座位也早已被学生们占满了。离家一公里左右有我们社区的一个小型图书馆,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也有一只钻机在那“嗒嗒嗒”地啃着地板,但好歹图书馆隔音效果好点,于是我打算将就着在这里坐下来。
周末的图书馆也是人满为患,座位满了之后,有坐在地上的,有坐在书架边沿的,看来,我是来晚了。其实,在深圳,几乎每个周末,所有的图书馆在开门前都是排着长队的。这是常识呀,在深圳生活了几年你竟然不知道,也许是太久没去图书馆看书了,忘记这一奇观。
我用地图搜了下附近,能步行或骑车到达的距离内好像是没有好的去处了。我不能再折腾下去了,要不然整一个上午就没了,于是我开始想其它办法来解决这噪音问题。除了关上所有的门窗之外,我还把耳机塞上了。于是,那嗒嗒声感觉遥远了许多。为了改善耳朵的体验,我还在淘宝上找了个降噪耳塞,原来还有这东西(果然万能的淘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这一下,我的世界顿时安静。
家里有一枝金钱树,插在一个瓮大口小的陶瓷罐里用水养着,一年多了,既没枯萎,也没见有任何长势,唯一的变化是根系发达了些,我觉得既然是生命,就不能这么对待,于是我下楼看看附近的花店有没有合适的花盆。
平时,我很少在附近逛,去其它地方是直奔地铁站或公交站,要么就是傍晚围绕深圳北东广场公园跑步。而这一逛,我发现,好几个小区、民房都传来施工的剧烈噪音,电钻、电锯不绝于耳。
其实,生活在城市里,这样的噪声你是真难逃避。之前住过的几处租房,也都在不同时段给我带来不同性质的噪音。原以为小区会有物业管理,可是谁又能保证没有住户不装修呢?
只要你一天没有远离繁华的闹市区,你就一天逃离不了这此起彼伏的各种噪音。因为人口密度高,今天你家没事他家有事,因为繁华也意味着更新频率高,城建一天天在更新的同时伴随着的就是各种噪音。然而这一切给你带来压力,带来机遇,也带来希望。逃离北上广就是一个月经式的话题,逃离的人源源不断地又回来,然后另一拔人又开始这条循环反复之路。
物理世界的噪音可以使用物理干预来改善,可比特世界的噪音就没那么容易了。人们甚至需要它们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朋友圈那么多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的人,你真的关心他们过得怎么样吗?我们连自己的父母、亲友都顾不上,可我们就是忍不住,要看看人家做了什么。理性的头脑告诉我们,这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对你的生活带来改变,更不能实现你的某个愿望或梦想。可人从漫长的进化中留下“管闲事儿”的基因一直追随着你,一时半会摆脱不了。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你都在接收或寻找各种噪音。人作为社会性动物,需要跟人交流、互动,活在这些关系中,你需要在这些关系中看见自己,太多的时候你处理不了这些信息,你会烦他们,远离了你会想他们,面对孤独是人内心的几大恐惧之一。
可是,在我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问题,既然人是需要关系,需要吩杂,吵闹,可为什么那么多伟大的创作者一直是活在孤独当中的,笛卡尔、牛顿、贝多芬、托尔斯泰、卡夫卡……这个名单上不知道能列出多少有名或无名者。在安东尼.斯托尔的《孤独:回归自我》这本书当中,我算是找到了答案,用一句话说,就是“在交往中,人面对的是部分和人群,而在独处时,人面对的是整体和万物之源。”只有在孤独之中,人才能孕育、唤醒和激发精神里的创造力。
高尚的生活是找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静静待着,在这样的空间里听到真正的信号,来自神界的声音——上帝之声,然后穿透纷繁复杂的表象,破译这个世界的密码,直击这个世界的真实图景和真实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