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煮开的馄饨一样香
——陆心衣
在古镇出生,打小就爱老街巷角那家路边摊子,刚出炉滚烫的馄饨,那个叫陆氏馄饨的摊子,简直承包了我幼时的回忆。
现在是没了那个摊子,儿时候贪睡,虽然好口热腾腾的馄饨,却总是起不来,总是爷爷早起上老街去打包回来。但也偶尔会坐在木桌板前的小凳子上,品尝刚出炉的美味。
儿时的馄饨香味绵延古镇,像远处飘来的钟声贯耳似的,在我的鼻周徘徊,香的勾走了我的魂儿,我忍不住牵着奶奶的手,情不自禁地向古镇的尽头走去。从入口到出口,馄饨香绵延一路,只是大人们都说,哪有馄饨香,不过是你馋虫上身,闻啥都香。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没有乡下家的自由,想来也羡慕乡下弟弟,总是能下河捉鱼,田里摸虾,可以绕着田垄奔过来又跳过去。而从小在城里生活的我,似乎只有那碗滚烫的小馄饨能牵动我的情思。儿时馋,总是躺在幼儿园的木板床上想着一个个面皮裹着肉馅儿被下进了滚烫的锅里,皮薄肉多,时不时那看锅的老爷爷会往锅里加上一大勺热水,还有旁边的小屋子里,有三个老奶奶各拿着一个筷子,在那包着馄饨。想着昨天还在吃着老爷爷煮的小馄饨,一边又看着老奶奶裹馄饨,那个手飞快熟练,竟能把一个幼孩儿迷得入神。
第一次吃上馄饨是什么时候呢?记不得了,只是记得打我记事来,就知道在老街的那个角落摆着一个馄饨摊,我很爱去。我爱那个榨菜和香菜的搭配,一般我会让爸妈或是爷爷奶奶给我加上三勺醋,现在想来真实有些可惜,小时候不能吃辣,想必那人间美味若是加上些鲜美的辣酱会是又一味佳话吧。那时候光顾老爷爷生意的人总是很多,我记不得那些人的脸,也不愿意去记那些陌生的脸,也无暇去管有没有人与我一般,是吃不厌这碗馄饨的,我只顾着自己低头吃着,再看会老奶奶包馄饨,有时候会入神。那时候五元一碗的馄饨,好像是那么的普通,却又像是我人生文章的线索,贯穿全文。
到了市里以后,还是忘不掉那碗馄饨的香,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那年四五岁的孩子贪吃也便罢了,如今快二十岁的人了,却也忘不了那一口下去喷香的馄饨,好像吃上一碗,可以缓解疲劳。虽然已经没有那个摊子了,但在古镇深处竟还能寻到一味相似的美味,于是,那便成为了我爱古镇的理由,成为每年去古镇周游一圈时的必经之地。即使是下雨天,也希望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馄饨,即使雨天本就闷,那个小小的馆子也挤满了人。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碗馄饨好像也不过如此,不知道是记忆里的味道太过珍重,还是我长大了,总觉得怎么也比不上当时,与陌生人挤着一张小桌子,吃着的馄饨香。
即使味道仿佛大不如前,但还是会照例去光顾,像是成为了我生活的一种仪式感,或是说,找回童时的一丝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