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木寺(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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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木寺》(组诗)

杂木寺蹲在崖畔

手执牧鞭,叼着旱烟

沉思远方


它脚下,是西夏香火兴盛的寺院

犬牙叠错的西夏方砖,除了规格,别无异样

耸立古塔,翘首千年风烟

一扇风雨剥蚀的门,关住历史

沉默的锁,锁住尘土满面、静坐千年的菩萨

《杂木河》

祁连雪水从松林峡谷流出

汇聚杂木河渠首

菩萨的妙莲花手指微微一伸

开闸放水

冲灌出一片神奇绿洲

良田万畴、阡陌纵横、沃野千里

千年苍茫时空

凉州在浩渺烟云里

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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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母洞》

考古队用铁丝网圈住整座山头

像缚住一头巨大困兽


开来挖掘机

搭建彩钢房

不揭开秘密,誓不罢休


西夏的三只神秘眼睛

黑漆漆,深不可测


疑问泡沫一样,心窦丛生

《擦擦》

要擦亮那段历史

还是擦去千年烟尘


考古队院子里

裹头巾的妇女用小毛刷子清理

像搓洋芋皮上泥土,像捡甜菜疙瘩一样娴熟


她们在给擦擦净身

这么多雕着图案的小土塔

和西夏寺庙里的喇嘛一样多

他们的灵骨灰

到底有没有掺进擦擦


(注:擦擦,源于古印度中北部的方言,是藏语对梵语的音译,意思是“复制”,指一种模制的泥佛或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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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窑址》

似圆寂坐化了的鹰隼

西夏瓷窑

风化成千年活化石


村民的麦草垛,毫不知情地靠着瓷窑

新发芽小果树,跟千年古董相距数步


窑里,曾源源不断运出多少

白亮亮的瓷器

仿佛看到工匠们

摞泥、印泥、画坯、上釉、烧制

丁丁当当地搬运、装载

汗水流成

一条河,从这里一直流出河西走廊

《亥母寺的山风》

丢失在这里的足迹

魂魄牵来寻觅


台阶循着高处的寺庙

一级一级

拐角处,山风扯住衣襟

仿佛要透露一些渊源


寺门紧闭,高墙内,锁着一树桃红

锁眼,隐藏着多少西夏秘密


远处,山顶的俄博

栖息着我们远离喧嚣的灵魂


《汉墓群》

这里,脚下的每片瓦,每个石头

都会说话

最沉默的是看守寺院的牧羊老汉


他小心翼翼搬出佛殿里残碑,吹去灰尘

仿佛是他辗转了几世的前身


山坡上忽遇的深洞

望而却步

扔下去一个个石头打探问询

连回音都不曾传出


埋在地下的千年秘密

张着骷髅一样黑洞洞的眼睛


谜底墓群

沿着祁连山北麓绵亘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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