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不是一个对美食有太大感觉的人。最好的评判标准是:我既不愿意花精力研究,又不愿意花时间享受,更不用说天生具有垂涎美食的热情。
从小的习惯也养得不好。整个家族的人,吃饭都快,甚至都还没有尝到什么滋味,胃就已经饱了。每每想到这里,总觉得对于美食的敏锐度低,应该是从小就缺乏环境与培养的缘故。
就这样节奏的人,却偏偏配对了一个吃顿饭可以吃一半休息十分钟的先生。有一个非常经典的梗:先生第一次随我回家过年,实在是跟不上家里人吃饭的节奏,顿顿没有吃饱,用先生的话来讲,筷子刚想夹个菜,其它人已经开始忙着打包了……..
后来工作了,发现吃饭快的人,一般走路快,说话也快,性子好像也急一些。每次认识新朋友,若吃饭同频,竟常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很自然的找到些共同的话题。
初来上海的几年时,也曾喜欢寻遍不同角落的美食满足比较原始的,口腹的欲望。不同地域的,不同风味的,不同档次的,直吃到日渐没有腰身,肥膘渐增,对吃的追求才算告一个段落。随之热情转向了健身,为了保存好不容易的减肥果实,对食物的要求也自然起了变化,绿色的,低脂低油的,不过度烹饪的,健康天然的食物成为首选。
记得有一年也痴迷过做饭。研究菜谱,钻研厨艺。现在看来,是满足于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和看家人吃饱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很短暂,所以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做,问题出在,这事儿的挑战性和天生的兴趣点好像不怎么匹配,出品任何完美的事物都需要精力与时间的琢磨,以及极度专注的操练,美食也是如此,偏生这种对食物的鉴赏力基因里就与生俱来的匮乏,实在无法调动我源源不断持之以恒的热情。
缘由不清断断续续素食了7,8年,期间还经历了怀孕生子。味蕾对食物的敏感度,却随着吃素开始苏醒。除了味蕾,与之变得敏感的还有喉咙和肠胃。期间偶尔会有应酬而吃了肉,次次的结果不是咽喉炎发作,就是肠胃极度不适。思来想去还是听从身体的选择,只吃清淡的素食,身心反而最舒服。素食自自然然成为我的持续至今的饮食方式。
前些日子,见了一位二十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基督徒的她居然也成了素食爱好者。不知道基督教教义里是否有素食一条,而同学吃素的缘由,颇有点顿悟的感觉:就是突然觉得我们为了吃动物的肉,就要去杀害它们,觉得人类好残忍,动物好可怜。于是决定吃素了,不吃肉食,一点也不觉得有多难坚持。
缩小食物的选择范围和近些年的聚焦点也不无关系。吃什么好像是上班族普遍烦恼的事情。对我来说,反正只要素食就好,没有过多的选择自然不会在吃上消耗什么精力。年岁越往上走,越发意识到,只有时间与精力才是自己最需要精打细算进行合理分配的事情。既然早就在吃这个上面,做了减法,自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何况还带来那么多有益身心的好处。
再一次关注吃是某年的艺术展上,炙手可热的画家李津的当代水墨。寥寥数笔都直指人类的基本欲望,食色性,吃喝拉撒睡,简单,直白,明了。突然明白这要吃,会吃在现代还是有非常广大的群众基础,这是一个时代的特征。趋同与从众永远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制作美食和享用美食带来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满足?愉悦?幸福?充实?研究喜欢美食的人的心理,好像大过我对美食的兴趣,这兴趣开始无限发散,找书籍,电影,画作,甚至启发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一段不一样的食物感受之旅。
2017年,想用文字记录吃的碎片化思考,是想给自己在吃什么,怎么吃,上哪吃上,带来点我从不曾专注过的有关于食物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