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暑假,毫无预兆,出了车祸。身体右侧,脸,肩膀,手臂,膝盖,脚全部擦烂。抱着来处理事故的交警一顿大哭,摸着肿得眼睛都无法睁开的右脸问他:我会不会破相?交警说:命保住了就好,伤口慢慢都会好的。我不相信,继续大哭,他说:真的,我见过比你这事故严重得多的伤,看,这个照片。他手中拿着一大叠照片,说刚从档案室出来要写报告就接到我们的报警。素不相识,现在回想,这个年轻帅气的交警,不知为何自己当时依仗什么跟他这样聊天?是因为他做笔记的时候认真又友好?还是本来就那么有修养?后面在医院他还来了两次核实笔记,依旧认真,依旧友好,临走还说放心吧,会好的。
换做现在,老娘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撩到手,可见,科技改变命运。
当身上的伤口痛得很想呐喊的时候,我就想,吃了药,明天应该就没那么疼了。当过了一周,我就想,下个月,脸肯定不会那么肿了。一个月后。我想,半年吧,肯定能像以前一样又跑又跳的。半年后,除了脸上残余的疤痕,骨骼真的无碍了。交警诚不欺我啊。
至此,我知道,身体上一切的伤,交给时间,慢慢都会愈合的。
半年后和春燕逛街,在荔湾广场烤鱿鱼,3块一只,学校门口也是这个价,但是校门口的2只5块。我就问烧烤摊老板,我们要4只能不能2.5一只?他看我一眼,又看看春燕(是名副其实的美女)说:就你这破相的还想讲价,她(春燕)跟我说还有可能。我立马火冒三丈,把他摊给掀了,小贩大手一伸掐住我脖子,拇指甲尤其长,顶着我曾经受伤的右脸颊火辣辣的疼。春燕吓蒙了拍他的手叫他收手,我反而瞬间冷静对他怒目而视,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不说话也不喘气。我看到他眼睛里藏有慌乱,看穿他不像我那么匪。旁边摊位和路过的行人把我们拉开,警察适时而至。
在警察局我也不太说话,一张一张纸巾抽来擦我的脖子,被指甲划破的地方一点一点往外渗血,不多,但是刺痛。警察把小贩臭骂一顿,还罚款3千(非法摆摊)。小贩原本想讹我钱,我掀了他的摊,他确实也损失惨重。警察说把女学生掐伤了你要带人家去医院,要付医药费,还问我要不要告他。我忽然就没心情了,有名之火发过了,元气大伤,没力气玩下去。做完笔记说要找熟悉的人来领我和春燕,不敢跟家人说,也不敢麻烦亲近的朋友,谁像我一样?总去警察局?
忽然就想到黄剑锋,他说这两天来深圳送药材到香港,就打电话给他。
从警察局出来,他说:神仙也没有这么巧,我从厦门一路跟货车过来,在路上手机两天没电,刚充电你就打电话来了。我说:行,你是我贵人,上苍派你来拯救我的。他非常得意。
黄剑锋吧,厦门人,某公安干校毕业,立志做一名好警察,祖上做药材生意,应该是很大,他爹不准他去做警察,逼着接手家里生意,他弟高二,他答应他爹等弟大学毕业,让弟接手家里生意,他还回去当警察,他爹许可。
和黄剑锋是网上认识,或者是职业嗅觉,他觉得我是个不良少女,他这种充满正义感的人,就非常想拯救我这种人。
第一次送货到香港,他就义无反顾的来和我奔现了,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也是我的电话坏了两天,刚修改,还在手机店刚在修理工手中接过手机一秒钟,他说他到了我们学校门口,fuck,这是什么缘分?!
见面后,一点也不生疏,他提着行李箱一扔放我脚边,说,拎着,去吃饭。
下午两点半,学校食堂早就关了,在小饭店炒了一碗扬州炒饭,他拿着他刚吃了一大口的勺子饭递到我嘴边,说:尝尝,真好吃。我看他一眼,他眼神干净,诚恳,没有捉弄,嫌弃,轻视(彼时车祸过后刚三个月,我脸上的疤痕还很清晰)。我就着他的勺子和手一口吃了,他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头。常去买饮料的小卖铺强哥说:阿风,你男朋友啊?我和黄剑锋异口同声说:不是(黄剑锋:是)。我回头瞪他一眼,叫强哥拿石榴味的第5季(饮料)黄剑锋说:哎,不是喜欢喝红酒吗?一会我们去买酒。
Ok,下午三四点,我带着这个才奔现不到两个小时的男人,在广州天河城满街找水晶红酒杯,找着找着就去看电影,电影院出来,他说:手机借我一下。然后他拿了5张一百元的电话卡,全给充我手机里了。然后,就在我面前一直打电话,说一句也听不懂的闽南语,还嘿嘿笑。接近一个小时,我后面忍无可忍抢了电话说,那么甜蜜,回家抱着说干嘛用我手机说,就挂了。他错楞了一分钟,时间停顿,静止,我想,我估计失去这个朋友了。然后他就捂着肚子在那笑了很久,我踢了他一脚问他走不走,他说:你惨了,你得罪你婆婆了。轮到我楞了,什么婆婆?他说:刚才我和我妈打电话,我才告诉她我为什么在深圳下来没直接去香港,你惨了。我说:去死。
买了5瓶红酒,两只非常漂亮的水晶红酒杯,都放在强哥店里,喝完还不过瘾,邀了十几个同学一起去海珠广场的的士高继续喝。或许是他一直以来的正直,奔现后虽然嘴上逞能,但也从来不做越轨之事,所以特别放心,回来的路上,春燕说是他把我抱上的士,是他背我回学校的。
第二天早上,我是趴在他胸口,双手还摸着他的脸醒来的,看一眼,差点没吓出隔夜的酒来,他也看我一眼,说:起开,我手臂要残了。我一看,我俩都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他的西装,哦,被我喝醉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片的西装,就废了。我说:很抱歉,我没对你怎么样吧?正要起来,他又抱着我说:算了,再睡一会吧,昨晚你哭了一晚,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伤心的事?又没经历什么,怎么能哭那么惨?是,我平常一身匪气,但终归是个女孩子吧,这么躺一个才见面一天的男人身上,怎么也觉得很玄幻啊。心里特别想问他,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不是情侣,又不是炮友,又不是兄妹,但一想到自己目前毁容这般丑陋,而他是一个这么有英雄感的人,估计就是可怜我吧。
第一次见面为期一周,我上课他就睡觉,下课我们就满大街找好吃的,饮料从来只买一瓶(他要求的),他喝一口我喝一口,炒饭也永远都是我一看到虾仁就说是我的,后面每次他只要挖到虾仁都直接塞我嘴里。强哥和欢姐(强哥店里的伙计)总是看着我们偷笑,欢姐快50岁了,说话直接,每次都说:你们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连天都不信。我:随便你信不信,我是为我自己交代,我不为别人交代。黄剑锋:嘿嘿,欢姐你真聪明。
他回厦门之前,说估计两三个月还会来送货。说乖乖的哟,不要抽烟,可以去蹦迪,但不要和别人打架,不要总拿酒瓶砸别人脑门,要砸就砸后脑勺,这里容易晕倒,但不会砸死别人。我:是,警察叔叔。此处非常适合: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但我和他,真的不是这种关系。
第二次见面,就是他来警察局领我了。
警察局出来,他脸色铁青。我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愿意解释的人,和春燕,我们三人在荔湾广场走到十八里铺,一直没有说话。后面进了一家肠粉店,吃肠粉的时候他看到我脖子的伤,拿纸巾给我擦了擦,转身出门买了创可贴和红药水,说:以前在警校,训练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好在我家做药材的,不然这里一个疤那里一个疤。我听他语气应该是不生气了,春燕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他听完后摸我头说吃吧,下次给你带一箱鱿鱼干来。
这次他呆了10天,天天被他爹催着回厦门,他说买不到机票,买不到火车票,买不到动车票,这么塞来塞去后面干脆说我女朋友在这里,然后就把电话扔给我,吓得我把电话都丢了,只听电话里他爹在那吼:我不管你女朋友男朋友,后天你给我死回来,我住院了(说的闽南语,他后面翻译给我听的)。
这十天里,我们依然是满大街找吃的,他给我买了衣服,鞋子,花,我们经常在等的士的时候拥抱,寒冷的时候他拿衣服包着我一起抱着,非常喜欢摸我头,现在来说简直就是摸头杀,他亲我额头,就仅限于此,说我眼睛很像他前女友,他深爱前女友,是警校同学,他爹不喜欢女孩当警察,说不顾家,硬生生拆了。我心疼他,也用力拥抱他。
每个晚上我们都抱着睡觉,如果说世界上男人和女人有没有纯洁的友谊,我不知道我和黄剑锋这种算不算?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或许因为他正直善良,任何非分之想都是亵渎,也或者那个时候心有所属,志不在他。我不知道他对我怎么想,反正我们就是这么每个晚上拥抱着入睡,他从来不会不小心碰到我身体敏感部位,胸,屁股,一次也没有。抱我的时候,手都是在腰间或背,背我的时候,手也握拳扶着腿,从来不会顺延到屁股。逛街的时候很自然的手拉手,或者他搭我肩。吃东西都是我一口他一口,每一个看到我们的人百分百都认为我们是情侣,如果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我们这种相处方式,一抓到,我就是妥妥的小三,一千张嘴,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第三次来,他心事重重,我隐隐觉得,他家肯定有事,比如他爸病重,他不得不继承家业,或者他要像电视里的,和别的家族联姻。反正他不说,我就不问。
一日就我和他蹦迪(每次都很多同学一起),他喝了特别多酒,说了很少话,比较有印象的是:和你一起真是太舒服了,从来不多问,也不打听,或者你本来就不关心吧?我:没有啊,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不问,这取决于你。他:是的,是的,是的……假如有一天我不能看着你了,你千万不要伤心,不要哭,不要像第一天见我一样,哭晕过去。也不要见到谁都用这种眼神看他(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眼神),不要轻易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喝醉,不要那么放心被别人抱着,别人不是我。我看着舞池,灯光闪烁明明灭灭,我看着远处默默流泪,回头擦干笑着说:以前不认识你,我就这么过,认识你后,你哪怕不在了,我也这么过,哪来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啊?喝酒吧。那天晚上我们俩喝醉了,打了车到酒店。又是抱着睡,半夜我感觉他亲我嘴唇了,我不敢动,他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抱紧我一点,睡了,可怜我一晚上睡不着,又不敢睁开眼,也不敢动,怎么办呢?他今晚说的话,明明就是告别了,如果这个时候,正面迎接这个问题,估计,我们都很痛苦吧?
第二天中午,是圣诞节,他说去正佳广场买礼物送给我,我问是什么?他说,到时看你要什么?他直接拖我去周大福,我问他是买金吗?我很讨厌金啊。他说:去看看啊,除了金还有其他,也有白金,有钻石。我:不行,太贵了,我受不起,回头你找人来要回去,我可丢人了。他说:我不相信这么有缘分的我们,到头来还是没有缘分,我不相信!我:啊?什么缘分?我们是朋友?兄妹?情侣?好像都不是,我们更像对方的影子,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和伤心和无力感,你也知道我那么匪气但却是个纯洁善良且内心脆弱的孩子,我们对抗社会一切让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抵抗一切能随便伤害自己的事物,但很多时候,我们看似坚强勇敢无畏,实则渺小懦弱,我们像困兽一样,空有一身洪荒之力无处安放,就这么矛盾,所谓的坚强不堪一击,会因为一句歌词,一个故事,一首曲子自己哭半天,我们都一样。
最后,我们什么也没买,他把脖子上戴的一个纯金的十字架套我脖子上了。
正佳广场为了迎接圣诞节,做了人工飘雪,“雪花”缓缓漫空坠落的时候,我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一楼正中间,用手接“雪花”,抬眼看到他在五楼抽着烟俯视着我,我朝他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脸。很多人都在接雪花,我也是,还用脚到处扫,甚是开心,心里的悲伤漫无边际,仿若深渊,仿若黑潭。他下来从背后拥抱我,用下巴磨我的头。是,他身高178,我156,这么矮挫圆的我,在他身边显得很“娇小”。当整个广场唱圣诞歌的时候,他把我转过来第一次那么光明正大的亲我嘴唇了,我没有任何那种兴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感觉,就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也觉得不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亲吻,就像是每天都重复着这个动作一样。
回到酒店他先洗澡,还是像以前一样,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我也一样。然后我们一起坐床头上,他抱着我打贪吃蛇,反应非常敏捷,一条蛇都快满屏才死了,我就不行,他教了我很多遍,然后摸我头说笨蛋,顺便亲我脸,又亲嘴唇,我用头拱他胸,他说别,受不了,然后自己跑卫生间去了。纯洁如当时的我,追到卫生间门口问他:你怎么啦?肚子疼吗?拉肚子吗?还是怎么啦?还一直敲门。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我有什么想法,破相的我,矮挫圆,能得到他的尊重和疼爱,都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无非就是警察和不良少女的那种关系,他一直想“拯救”我。
他让我想起当年给我处理车祸的交警,也是那么善良友好。而且,他更帅一些,用欢姐的话说,我是祖坟冒青烟了,摊上黄剑锋这么帅,可以说英气逼人的“男朋友”,在学校跟他拉手走来走去,超有面子。
他在卫生间呆了好一会,我一直敲门,他说别问了,没什么。我:不是,你这么突然,我怕你有什么事啊,你快出来,我急死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他:fuck,叫你不要问,你嚎什么?滚。
对,他基本是怒吼的,一直以来,他对我真的特别好特别好,非常体贴我关心我,我被他惯得不行,忽然被他这么吼,一下子就蒙了,心整个都碎了。我忽然就安静了,想了一下,我想,终归是要走的,那就现在走吧,换了衣服我就出门了,面无表情的和别人一同乘坐电梯下楼。面无表情的穿过酒店大堂和出门觅食(宵夜)的旅客,酒店转角处有棵偌大的圣诞树,已经关了灯,我找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蹲在树脚下无声痛哭,感觉心里有个洞在岑岑的往外冒血,刀割一般刺痛。
哭了好一会,我听他问前台:有没有看到我女朋友出来?前台说她出来了,刚问她是不是去买宵夜也没理我们。他说哦哦哦。然后我手机就响了,我赶紧关机起身就跑,他在背后穿着拖鞋追上来一把扯住我,干嘛啊,那么冷干嘛啊?回去吧?我哭,我不理他,我这个时候心里想,这应该是爱情了,因为心那么难过那么疼,因为他吼我我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想耍性子,这应该是爱情的。
他看到我哭心又软了,抱着我的头说:对不起,你不知道,男人嘛,就是,就是那个,(咳了几声)你又是个女孩子,你又用那种眼神看我……
等等,什么眼神?就是这种,现在这样,满眼的猫腻却又无辜,心里其实一百个鬼主意。哎呀,冷死我了(他穿拖鞋),快回去吧。我: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和你回去。他抱着我的头就啃了我的脸,对,是啃的,啃得很疼。说:回不回?不回就咬一块肉出来。
回到酒店,重新躺床上,依然和衣拥抱,我问他: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他:男女朋友啊。我:我知道你胡说的,我肯定入不了你的眼。他: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睡吧。至此,联合起来我们应该差不多拥抱了有一个月这么睡,到圣诞节的这天,才真正亲吻,也仅限于此。我们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情到浓处,又夜夜拥抱,总应该发生些更羞怯的事,但是,真的没有。
第二天我把他送到机场,他说,不准熬夜,不准抽烟(那你还抽?他作势要抽我),不准打架,尤其不准打架。我,嗯嗯嗯。其实心里还是蛮伤感的,他下次估计又几个月后来了吧?
临走的时候,他抱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衣服遮着偷偷亲我,我埋头他胸膛,说我舍不得你走。说着就要哭了。他:别哭,下次我早点过来,下次带你一起去厦门玩好不好?我:真的?好呀,据说厦大特别漂亮。他:是的是的,回头带你去,摸我头。(其实,我那个时候很讨厌他摸我头,每次摸我,我都脑袋乱晃,还打他:干嘛摸我头,头发弄乱了)。
这个回头,一下就过了半年之久,然后,他一身素衣,说前几日父亲病故。他很伤心,以后也只能接手家里生意,不会再当警察,父亲去之前,还一直说很遗憾没有看到他兄弟俩成亲。他说:上次应该带你一起回厦门,你学校本来也快放假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真的要去见他父亲,他通知我,我买票过去就好,我觉得他这段话里漏洞百出,因为我从来不问他任何事,家里亲人,家族生意,包括年龄,所以,他说的什么,我都信,唯独这次,这些话很不合常理。但是,依然如此,他不说,我就不问。
这次他确实多住了快一个月,渐渐的,我也快毕业了,他时不时的看着我就傻笑一会,捏我脸,摸我头,说很快就毕业了,要什么毕业礼物呀?我说,我想去厦大玩。他咳了一声:嗯,这个,你放假厦大也放假了,估计没开门的。我心虽有疑问,但就是不问,说:哦,好吧,那随便了。他说:奖励一个人给你要不要?我:谁?他:我。我:不要,那么懒那么粘人,很恶心。他一把扯我坐他腿上,按着我的脸就啃:怎么恶心,怎么恶心,咬你一块肉。我:喂,你属狗的啊?老是要吃肉。他捏捏我:吃饭去。
每次出门,我们都是吃,我想,原本就矮挫圆的我,他一来,更加圆了。我:哎呀,最近好胖,腰里的肉一坨一坨的,我不要吃饭了。他看我一眼,吃吧。你就这样就好,不太瘦,也不要再胖,就这样就ok,(他凑近我耳边),腰特别好,真的,矮挫圆,腰却很细,我妈说这种体型的女人好生养。我:你滚。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