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我收到她的来信。
她失踪五天了，警察几乎翻遍了整个小镇，依旧毫无头绪。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走进山边那条没人愿意提起的老街。之后，她就像蒸发了一样。
她是我女朋友，林倩。
来信放在我家门口，一张灰蓝色的信封纸，上面用她一贯工整的字迹写着我的名字——“李舟”。没有邮戳，没有地址，仿佛是被人悄悄放下来的。
我犹豫片刻，拆开。
信里只有寥寥几句：
舟，我很好，不要找我。
那些梦是真的，我必须去完成它。
记住我说过的：“有些门，推开一次，就再也关不上。”
——倩
我手指颤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她半个月前说过的梦境。她说她连续梦见一座废弃的剧院，每次走进去，都会看见一个穿黑裙的女人在舞台上跳舞，脸却永远被灯光遮住。
“我觉得她在叫我进去，像我前世的自己。”她当时低声说。
我以为那只是压力太大的梦。她最近刚辞职，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也没太在意。
但那封信让我浑身发冷。特别是那句——“有些门，推开一次，就再也关不上。”
她三岁那年曾失踪过一次，在一座荒废的老宅里被找到，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后一度失语，后来被心理医生诊断为“记忆选择性封闭”。她从不谈那段事，只说“那地方不干净”。
可她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那座老宅旁的老街。
我最终还是去了那里。
午后阳光透过低矮的云层，给整个街道蒙上一层不真实的灰。
我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像是被时间遗忘的气息。屋子里空空荡荡，却有微弱的音乐声，从地板下传来。
我顺着声音走到一块破旧的地毯前，掀开它，一道通往地下的石梯露了出来。
音乐变清晰了，是古典芭蕾。
我踩下第一步，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低语：“别回头。”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地下是一个藏在黑暗中的小剧院。舞台中央，一位穿黑裙的女人在旋转、跳跃，舞步几乎像被牵引一般精准。她的脸一直背对着我。
我想喊林倩，但嗓子像被什么压住。
突然，那女人停了下来，缓缓转身，灯光照下来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
是林倩。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
我冲上前，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缓缓张口：
“你不该来。”
剧院瞬间陷入黑暗，音乐嘎然而止。等我睁眼时，我已躺在自己家门口。
信封又多了一张，上面写着：
别再来了。
我不是她了。
她留给你的，只剩记忆。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去过那条街。剧院不再出现，人们开始遗忘林倩的名字。甚至连她的家人，都说从来没有这个人。
只有我记得她，和那双在黑暗中跳舞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