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彼岸花,一种十分美丽但望而生畏的一种花……
——作者题记
上集
在西北地区某县一个小镇上,人们时常可以看到一个五十左右头发花白、浑身脏兮兮的糟老头,整天就游荡在只有几条小巷的街道,有些疯癫,清醒时他会穿戴整齐,坐在后街那间家徒四壁的小屋前,安静的看着稀稀拉拉的过往行人。糊涂时衣衫不整,嘴里念叨着只有他才听得懂的言语,不时“嘿嘿”傻笑着。
他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早已淡忘,只有了解他的人在看到他时心中会生出些许遗憾和惋惜。
他叫叶茂,1995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县财政局工作,喜欢绘画,空闲时间他便会跑去山里写生。
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他背着画架,骑着自行车往北边山里去寻找美丽的风景,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个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深山里,这里风景优美,有瀑布和苍翠的山林,还有鸟鸣和枫叶,环视四野如一幅天然屏障,幽幽的瀑布声隐隐传来,像极了人间仙境。看得他是目瞪口呆,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宽敞一点的空地,放下画架审视角度,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就从距他不远的树丛传来,他下意识往传声方向望去,不一会,一个人影从树丛中蹒跚着走出来,是个女孩,她放下背上的背篓,脱下鞋子,殷红的血从脚掌流出。
他先是一愣,然后几步跨过去,对着姑娘喊道:“怎么啦?”
姑娘发现有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都一惊: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高大英俊,白净的皮肤,正看着她,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竟满脸绯红的低下头。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深山老林居然能碰到一个如此绝色的女子,回过神来,他问道:“你的脚?”
“我绊住了一根木桩摔了。”她有些羞涩地回答。
“你一个人到这深山做啥?”他有些好奇蹲下身子看着她流血的脚。
“找草药。”她本能的移动了一下身子。
“别怕,我不是坏人。”他微笑的看着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些止血药,给她抖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谢谢你!”她羞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和一个男生靠这么近,自然有些紧张,心跳骤然加升,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她轻轻问了一句,“你出门还带这些东西?”
“哦,我经常去外面写生都会带着它,这是常识,不碍事。”
趁着给她包扎,他忍不住瞟了她一眼,白里透红的脸,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苗条的身材。他虽然见的美女多,但那些女子的美和她不一样,她的美是那么原始、自然、清纯。叶茂情不自禁念出来一句古诗:“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你在说啥?”她红着脸轻声问道。
他莞尔一笑,为她包扎完毕,俩人小聊了一会儿。
那一天,他用单车将她送回了家。知道了她叫秋田田,家就住离她采药十多里地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落。
像是上天安排,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接连几天他送来许多药,有父亲的还有自己的,这让父女都很感动。山里人纯厚善良,那晚,秋父留下他,他和秋父睡在同一个房中唠嗑到半夜。秋父了解到他父母都是退休干部,他是家中独子,相互之间都留下很好的印象。也了解了不少。
田田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在她十二岁时就病逝了,父女俩相依为命,父亲在一年前上山采药摔伤了腰椎造成下身肢体瘫痪,高中尚未毕业的田田就辍学回家照顾父亲,父亲不允,可女儿孝顺,说什么也不去上学。
就这样,从此田田便成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为了给父亲治病,她常常去山里采药寻找偏方。包揽家里所有的活,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一个家的重担就落在这个柔弱的肩上。
每个周末叶茂都会去他们家陪秋父下下象棋,或帮田田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让父女俩个都非常感动,毕竟一个城市大少爷来干一些粗笨的农活,是非常少见的。
叶茂的出现,打开了情窦初开少女多情懵懂的情怀,她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每每夜深人静,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月亮,少女心中美丽的向往便甜蜜地流淌着,憧憬着,然后慢慢进入梦乡。当睁开眼,想着这个城市里的高干子弟,现实让她有些望而却步,有些茫然无措,想见他又怕见他,整日独自一人沉思,这种复杂的心里被父亲看懂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叶茂相处久了,那种茅盾的心里被爱情包裹,忘记了烦恼,习惯了叶茂的存在,久而久之,每到周末,心中舞动的那根弦便莫明的跳跃,成为了一种期盼。
深秋的一个周末,艳阳高照,田田陪同叶茂来到了他们相识的那个美丽的山野,景色依旧,偶尔从树丛中传来鸟鸣声,他放下画架,双目深情凝视着她:“你好美,田田,知道不我第一次见到你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还以为我见着了传说中的狐仙。”
“你胡说。”她羞涩地低着头,甜甜而幸福地笑着。
“田田,我要娶你。”看着她娇羞美丽的可模样,在这空旷的山野,毫无顾忌,他抱着她转起了圈,田田幸福的笑声在山谷回荡,停下来,四目凝视,他吻了她。然后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彼此紧紧拥抱着,感受着醉人的气息,那种幸福连山林都为之妒忌。那天叶茂为田田画了好几张素描。田田开心极了。
二人回家已是傍晚,秋父不言,躺在床头抽闷烟。
“爸。”田田怯怯叫了一声,准备去厨房做饭。“站住,”秋父叫住了他们,“你们俩个过来。”秋父吸了一口烟,又摆摆手,欲言又止。叶茂理解他的意思,默默和田田做晚饭。饭桌上三个人好久不言语,最后还是秋父打破沉默,:“叶茂呀,你该回家陪陪父母,老为我们跑也不好。”
秋父委婉的言辞里包含许多不言的心思,秋父虽然是个村长,知书达理,毕竟出生在这种封建意识极浓的环境里,他知道叶茂对女儿的心思,他惧怕一些未知的风险,怕女儿受伤害,他想把女儿从悬崖边拉回来。
“秋叔叔,请您放心,我对田田是认真的,希望您能支持我们。”叶茂认真地看着秋父。
“可你们不现实”,秋父严肃地说,“你们只能做兄妹,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田田今年才十九岁,涉事不深,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长。”秋父叹了口气,不停的抽着烟。
“我理解您,可能秋叔叔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轻意改变,现在都九十年代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做主,父母只能有参考权,无能他们持什么样的态度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初衷。放心吧秋叔叔,我都二十三岁的人了,是具备行为能力和辩别能力的人。”叶茂的一席话诚恳真挚,震得秋父无言以对。
“你是个好人,但我希望你应该面对现实,我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她是我的命根子。你们俩个以后不要再来往了。”秋父说着侧身向着墙壁不再说话。
“爸,你今天咋了?”田田有些不解看着父亲。“去休息了。”父亲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话。
躺在床上,田田无法入睡,心中乱极了,她理解父亲,毕竟地位悬殊太大,但她已经陷进去无法将自己拔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些啥?打电话也找不到人,我不亲自出马去单位找你,你还不想回,对不?”母亲一边织毛衣一边旁敲侧击,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茂有些穷追不舍的“拷问。”
“去山里画画。”叶茂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他不想这么早把田田的事告诉父母,他知道父母绝对不同意,他想等到一个绝佳期再与父母摊牌。
“玉红写过信没有?你们还在联系没?”玉红是叶茂大学时的女朋友,叶茂曾经带回家来过,但因俩个都是独生子,毕业都各自分配到内地而无法在一起,只能分手。
“没有。”叶茂淡淡回了一句,“妈,我去洗澡,有点累,想休息了!“说着起身去了卫生间。”
母亲见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追问这边,秋父和田田在屋子说话,“我觉得吧叶茂这娃不错,不过你们是不现实的,还是不要来往的好。“父亲抽了一口烟,对田田说。”
“他对我发过誓,非我不娶。”田田低低回了一句。
“你呀!就是容易相信人,发誓有用?咱们配不起人家,趁早别往下走了,免得吃亏的是你呀!”父亲还在阻止。
田田不语,独自走出屋子。
叶茂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玉红打来的电话,“这么忙吗?怎么不回我的信?”有些责怪的语气,然后没挂电话也没言语,感觉对方在生气,叶茂回了一句,“最近好吗?”
“叶茂,我们和好吧。”半晌,玉红低低地说了一句。
“玉红,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相隔几佰里……”
“我反悔了。”玉红未等他说完打断他,“我们分开半年了,我试着想忘记你,身边追我的人也好多,可我就是忘不了你,想来想去,我愿意调到你那边。”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希望你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好好生活。这样,我还得开会去,先挂电话了!”叶茂说完挂断了电话。
玉红气得杵在那里,怎么会这样,以前对自己那是百依百顺,虽然分手是自己提出来的,但她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态度,难道他已经变心了还是有新欢了,这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通电话,对她很是受伤,她想弄清楚原因。
叶茂呆坐在那里,玉红虽然长得漂亮,但性情有些乖戾、霸道。在大学四年他们相爱三年,叶茂早厌烦了她的这个脾气,俩人常为一些琐事吵架,如今回到现实中来,许多不现实的因素掺杂在一起,叶茂已从内心慢慢放下了这段感情。
田田坐在闺房读信。
“田田,今夜月光好美,和你一样,我知道你在里面,所以我一直在望着它,而此刻你在做什么呢?好想好想你,可是我现在不能随意出入你家了,我知道我给你们压力了,但请你相信,这一生我非你不娶。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这边处理好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相信我。本周六我们老地方不见不散。就此搁笔,想你念你的茂。爱你!”
读完信她已是泪流满面,将信小心折叠好,对着漆黑的夜:我何尝不想你呢?叶茂,等风等雨我等你。
三月的清晨,虽是阳光明媚,山野里却寒意甚浓,叶茂早早来到相约之地,花香鸟语,置身人间仙境,世外桃园。感觉无比幸福。那浓浓凉意早已荡然无存。他今天没带画架,坐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等待田田的到来。
到了,田田身着粉色上衣,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一双清澈的大眼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望着他,看得他醉了,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深情凝视着她,然后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田田,过几日我要去外地学习,今天来特地告诉你。”
“学习,你要去多久?”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不舍。
“可能要好一阵子,等我回来便去你家按照农村习俗提亲。好不好?”他温柔的、深情的看着她,轻轻地说,“等着我。”
“好!”她深情望着他。
他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狂吻,淡淡的忧愁在此刻被幸福溶化,天地不语,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交给了彼此…
2019年8月24日于惠州寒舍
传说彼岸花是一种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它很美丽,但无人敢采摘。关于彼岸花的诗句,摘录如下: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花叶千年不相见……
下集
叶茂去省城学习三个月,临行,田田赶着风雨来送行,他们久久相拥在雨中,依依惜别。
自叶茂走后,田田总是魂不守舍,整天一个人发呆,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幸福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整天沉浸在如醉如痴的甜蜜向往之中,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同时又有些隐隐的不踏实之感,不管怎样她非常珍惜这份相遇,因为自己拣到一个从不敢奢望的爱情。接下来就是无尽的相思之苦,这刚尝到幸福的甜头就又分开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她所要做的就是等待他的信。等待他的那份承诺。
她每天都会跑到村东头的小卖部,因为那里是邮寄员寄放信件的地方,她痴痴的守望终于在三天后有了结果,那种满满的幸福和满足让她感觉世界的无比美好,一路小跑着进闺房,小心翼翼将信打开,那一字一句都浸满了相思之苦,她感觉心跳加快,满脸发烫,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爱溶化了,被幸福吞噬了。
自从那日和叶茂通过电话后,玉红觉得叶茂已经变了,她非常想念和叶茂在一起的日子,追她的人很多,但她总觉得一个个都比不上叶茂,他的一颦一笑令她难以忘怀,她决定悄悄去一趟叶家,探探究竟。
她精心挑选了饭点时间,叶父母对玉红的到来有些意外。
“阿姨,我是来出差的。随便来看看您们!叶茂他还没有下班吗?”玉红提着礼物神态自若对二位老人先说明了一下来由。
“他出差了没给你讲?”叶母回答道,一边接过玉红手中的礼物,“来就来还买啥东西,正巧我们准备吃晚饭。”
饭间叶母不停给玉红挟菜,“好久没听到叶茂提到你,都毕业这么久不见你来,分到啥单位?”
“银行”。玉红回答,从叶母的神态和言辞里她感觉叶茂还没有女朋友,“一直都比较忙,不过我们在联系。”
玉红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境富足,玉红是独生子女,家里还请了保姆,她从小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故性格有些自利霸道。
“下次来记得先打个电话,有时候我们回老屋住,刚在那住了二个多月,天气转凉些才回城里来。”叶母说。
“哦,老屋?”玉红若有所思,“听叶茂说过,在一个镇上。”
“对呀!本想卖掉,你叶叔叔不肯,他想回去长住,那里空气好,又有地方给他钓鱼。不远,坐车一个钟就到。”
那天晚上玉红睡在叶茂的床上,那晚的月亮特别圆,可惜叶茂不在,她睡不着,起身在叶茂的抽屉里翻看东西,她看到了他们在学校时的合影,叶茂是个重情之人,虽然他们分手了照片还依旧保存着,她心里感动至极,她想叶茂还没有忘记她,她要想方设法挽回这段感情。
生活中许多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违背意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个月后的一天,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火辣辣的照下来,田田在田里收稻谷,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晕倒在田里,同去帮忙的邻里将她背回家中,歇了一阵,在家做饭的婶子(她父亲的弟媳),对田田像对自己女儿一样,将一块带了些许瘦肉的香喷喷的猪骨头给她,还没递到她手里,她突然捂着嘴巴往厕所跑,然后就是一阵呕吐,婶子见状问她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又摸摸她的额头,她摇摇头,只说不想吃任何东西,突然闻到油就想吐,婶子猜测了几分,但不知怎么问她,只是糊弄别人说她吃坏了肚子。
为了安全起见,第二天婶子带她去了医院,一检查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田田一时不知所措,方寸大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怎么会这样,她知这是伤风败俗的事,这是十分不光彩的事,是辱没祖宗脸面的事,该怎么办?慌乱、恐惧一下占据身心,她不知怎样面对父亲和所有的人,走出医院大门,她站在河堤边,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发呆。
“叶茂什么时候回?得赶紧写信给他,不能等的。”婶子小心翼翼凑近田田,柔声细气地对她说。
“婶子,我该怎么办?别对我爸说,他一定接受不了,”田田依旧呆呆地看着河水。面无表情。
“这是自然,你爸的脾气又不是不知,一但知晓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他一辈子好面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告知叶茂,一天都不能等。”
叶茂收到信也是乱了方寸,不知所措,很快他便镇静下来,他知道该是自己兑现承诺的时候,虽然来得有些偶然,但它也一定是必然,只是有些不是时机,他无法抽身离开岗位,但这也是非常重大的事,,不及时处理是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叶家一片哗然。
震惊之余,父母一致表决,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叶茂也态度决绝非田田不娶。气得叶母在家捶胸顿足,叶茂不停的给家里打电话,希望得到父母的支持,可叶父母不接他电话,后来干脆将电话线拔掉,叶茂一封急电准备打道回府,急得叶母不得不妥协,在电话里和叶茂进行了一通长谈。
“你明不明白你这次去学习的重要性,这将关系到你升职,你看你们局里人才济济,要不是你父亲与你们局长的关系,论得到你不?你不好好珍惜,在关键时候出乱子,对得起我们对得起你的前途不?“电话里母亲声嘶力竭,像锤子一锤一锤敲打他。
“妈,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也什么都可以听你们的,可是我的终生大事我得自己做主,田田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我给她在一起轻松、开心、快乐、无拘无束很幸福,妈,我求你们接纳她,以后她会对你们很好。”叶茂几乎用哀求的口气。
为了稳定叶茂情绪,叶母假装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并顺势提出了条件,把孩子先打掉,这让叶茂感到意外,他不知母亲会提出这个要求,母亲见儿子不语,向他讲了许多非常严酷的现实问题。叶茂无奈只得答应。
放下电话,叶父追问老伴:“真的要打掉小孩?”
“我不得不用缓兵之计,”叶母仍余怒未消,“还得想办法,这事我来办,真是气死人。”
田田接到叶茂的信,心中缠绕的诸多苦楚瞬间消失了许多:田田,请原谅我不能在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多月我才能回来履行我的诺言,相信我,但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你的年龄不够,办不到结婚证,如果生下来的话我将会永远失去工作,所以我想了很久暂不要这个孩子,我们以后的机会还很多,你能理解吗?我已经给家里说好了,会有人去接你去咱家,处理好后在咱家养好身体等我回来,如果我的父母对你有不周到的地方望你能原谅。一定等我回来。
永远爱你的茂草笔
田田读完信已是泪流满面,她理解他,现实不得不让她屈服,她不能让他失去工作,至于孩子以后再要。她把决定告诉了婶子。
叶母按照叶茂提供的地址,请了一个人将田田接到叶家,婶子陪同而去,刚踏进家门,叶母鄙夷和冷漠的目光打量她们,田田礼貌地叫了声伯父伯母,婶子看着,心里打了个寒战,看出了个十有八九,但很快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先自我介绍:“二位长辈好,我是田田的婶子,只因她娘死得早,我也是她的半个娘,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做家长的也有责任,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大家商商量量把事情处理好,这不还瞒着她的父亲,只给他说田田病了,没敢告诉他实情,这叶茂不在家就麻烦您们操心了。”
叶父走进了房间,叶母坐下来接过话题:“现在讲究婚姻自由,年青人做事冲动,冲动完就得做父母的来擦屁股。“叶母表情淡然,“我问过王医生,今天没有号,明天一早去做,你们可以去逛街,也可以在家看电视。”说完提着篮子出了门。
田田如坐针毡,不知把自己放哪里?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冷落,知道是预料之中的事,有屈辱之感。可一想到叶茂的嘱咐,她默默忍受着。
“看来,这不是个善茬,以后的日子够你熬。”婶子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到处闲逛,田田时不时偷偷流泪,她担心父亲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婶子也很替她担忧,但事到如今只能安慰她,鼓励她。
为避免尴尬,她们在街上吃了晚饭才去他家,夜晚被安排在叶茂的房间休息,一进房间她们都目瞪口呆,叶茂的房间里挂满了一个女人的画像,桌子上的相框里是叶茂和一个陌生女子十分亲热的合影,田田一时被电击中一般呆若木鸡,婶子见状也惊呆了,半晌,她首先清醒过来抱住田田,不停呼唤摇晃她…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泪如雨下,双手捂着脸,瘫软在地下。
“田田,先别急,或许是误会,我去问清楚,咱们先别急。”婶子一边劝慰一边就要去问叶父母。
“婶子,别去,夜很深了,咱们明天再说。”田田死死拉住婶子。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顷刻间便暴雨倾盆,田田呆呆看着窗口,她不相信叶茂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不是真的,她一定要当面问他,弄清真相。
婶子紧紧抱着田田,她怕田田想不开,她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天亮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她们坐正身子,进来一个人,田田定神一看正是照片中的女人,那人也吓了一跳,赶紧退了出去,然后问正在阳台处晨练的叶母,“阿姨,她们是?…”
叶母走过来,拉着那女子:“这是叶茂的女朋友玉红,昨天就来了住同学家,是我叫她来的,她还不知有你的存在,所以我要说清楚,你是个好姑娘,不愁找不到好的男人…”
“卑鄙、可耻、骗子。”田田冲出屋子,她感觉天旋地转,她看到一张牙舞爪狰狞的脸向她扑来,然后便摔倒在地,少顷,一阵剧烈腹疼,血从腿部流下来,她挣扎着爬起来,绝望和无助捆绑了她,她感到自己被人玩弄、真是愚不可及,怎么有脸面对父亲,面对所有亲人,面对往后的余生,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冲到了冷眼桥,凝视片刻河水,她要用水洗净她的身体,干干净净去天堂,然后闭着眼纵身跳下了水,她再也听不到婶子声嘶力竭的呼喊,世界在瞬间被颠覆、被篡改。
父亲得到噩耗,爬出屋子,吞下了一瓶敌敌畏…
叶茂坐在田田的坟前,他仿佛看到田田憎恨而悲伤的目光,感觉不到狂风暴雨的冲刷,感觉不到电闪雷鸣的击打,他突然仰天狂笑,然后冲进雨雾里……从此,他不被牵绊,没有系缚和痛苦、天南海北,带着没有灵魂的躯体云游四海,叶母经受不住打击用一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次年叶父也相继去世。
叶茂被强行送去精神病院关了几年,直到他的精神状况转化成“自理”的现状。
从此,叶茂便被禁固在一个平静、无欲无求没有痛苦烦恼的世界里将走完他的余生!
2019年9月12日晚于惠州寒舍
作者简介:杨璐,女,四川省雅安天全县人。爱好文学,现居广东惠州,作品散见报刊、杂志,网络平台,有作品收入中国优秀作品集《世纪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