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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瓢泼大雨，几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屋内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子，痛苦的呻吟着。

终于，过了许久，手术室里传来了一声啼哭的声音，女子会心的笑了，之后便疼昏了过去。

“恭喜恭喜，是个女娃娃”

“什么！竟是女娃”。说完女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男子进入女子的病房，长叹一声，“唉，你知道，咱娘喜欢男孩，一直想要个大胖孙子。但是，你看这孩子……”

于是，为了抚慰婆婆，他们给我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润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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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在奶奶或不满或愤恨中、在父母的辛苦拉扯下过了几年。

可这几年家里也并没有很平静，从爷爷的重病到去世、家里突如其来的火灾……

只是，我似乎什么也不太懂。

再加上别人家的孩子2岁多就开始说话了，可我5岁那年才会简单的吱吱呀呀，我是更不得奶奶的喜欢。起初，家里也没有在意，只觉得是说话较晚。

后来，听了邻居的话，怕不是生了什么病，父母便带我去远隔千里的市里检查。我依稀记得，那时候的小路很是颠簸，没有拖拉机，也没有自行车，出门全靠腿，就这样一走走了一天。

到市里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父母全都板着脸，谁也不说话。

在晚上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商量去大城市里打工，一定要医治好我的脑瘫。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离开了，留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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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父亲回来了。

我们都很意外又开心，询问过后才知道，在工地上不小心摔了下来，腿摔折了……

也不知是谁，在奶奶面前说了什么。过了几天，奶奶便直冲进屋里，一把拎起床上的我，睁着大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是“克星”，要摔死我。

我看见母亲跪在地上，拽着奶奶的腿，泪也止不住的流，苦苦地哀求着，“娘，求求你你留下润楠，她好歹也是你的孙女啊”。

尽管母亲这样说，奶奶似乎没有退却的意思，仍是不依不挠，“那你说怎么办啊，我儿子已经没有办法出工了，你替他去啊”

母亲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好，我愿意去。”

“别别别，不用你去，别让人家以为我们虐待媳妇一样”，奶奶昂着头，高傲的说，“你就在家伺候我，种种地就好了。”

打那天起，无论严寒酷暑，你都可以看到一个女人在各处忙活。

“哎，你快过来，把草拔一下”，“猪该喂食了”，“我的衣服该洗了”，奶奶站在园子里，双手叉着腰，时不时的指指点点着。

“好，马上就来”，母亲头也不抬的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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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年，奶奶便以各种理由麻烦母亲，没有人知道母亲怎么度过的那段时间。早上5:00起床准备早饭，晚上11:00还在忙着缝缝补补。

只是经常会听到母亲阵阵的咳嗽声，然后看着母亲的眼窝逐渐深陷，头发逐渐蓬松，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奶奶只会坐在炕上说风凉话，“哎，地里的草该去拔拔了”，“我的衣服破了，都没人缝啊”……看着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忙活，依然换不来奶奶的认可，不免让人生气。

我看到父亲的额头都要拧成一股绳了，手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母亲静静的过去，拍拍父亲的肩膀，对父亲笑笑，好像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晚上奶奶睡觉之后，还是会经常听到母亲的叹息声，还会经常听到他们的对话。

“今天辛苦了，胳膊酸不酸，腰疼不疼，我也没法帮你。还有啊就是咱娘就这样，别太在意啊”

“没事，年纪大了，我还年轻，能干活能吃苦呢”

但是再强壮的身体有一天也会吃不消，还是会有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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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盛饭的时候，母亲的手抖了一下，热腾腾的汤水洒到了奶奶的手面上。

奶奶便开始大吼大叫，“你怎么搞的，手面都烫红了，是不是故意的，会不会做事啊，你就这样对你的婆婆吗？”

母亲低下头，拿了一张纸就匆匆的去拿药，可是她出去了将近10分钟都没有回来，奶奶开始骂骂喳喳，然后透过窗子向外瞟着，看到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可没有人知道那是谁。

父亲放下手里的馒头，开始坐立不安，紧张的到处张望着，并哀求奶奶，说想出去看看。

奶奶却不以为然，:“肯定是装的，她身体哪有这么弱，不用理她，一会冷了就知道进来了。来来来，我们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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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母子连心，还是什么，当时我扔下筷碗，疯了似的冲出去，看到母亲脸朝下，一动不动，手硬硬的却还攥着那张纸，我试探的摇了摇母亲的身体，没有动，我站在窗户边用力的敲打。

父亲见这种情况，也不再理会奶奶，一瘸一拐的过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脚深一脚浅的痕迹。

我们把母亲生拉硬扯的拽到屋里，请来了医生，医生看了看，然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笑了，他的笑声令人发怵，响彻整个房间。

一切都结束了，好像有点太晚了，好像又没有晚。不过母亲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