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迷恋老上海的传奇故事,它们不只是发生在歌舞厅、大洋房,也悄悄地在石库门、阁子楼、绕着绕着就迷路的小弄堂里发酵,于贫穷和浮华间上演。这本书引着你熟悉上海的过去,各色人物曾穿梭其间,终化作影像永存。160年的海派生活,缀满那些看似琐碎却影响上海人的“大城小事”。
书里是这样形容这座城市的:上海就是银元的两面。它的正面是小资,背面却是市侩;正面是时尚,背面却是世俗;正面是租界,背面却是华人;正面是面子,背面是夹里。上海人面子夹里正如银元的两面天衣无缝,而终究逃不过一个“铜钿”。
“视觉篇”、“时空篇”、“人物篇”、“语言篇”……展示了160年以来的上海人物志、日常上海、时尚生活史。通过梳理重要年份,选择有代表性的人物、符号、特色词汇,就像纪录片中精心拾取的一个个镜头,串成了连贯完整的情节,城市的内在精神渐渐清晰。
最有特质的还属弄堂。都说,上海弄堂造就了这座城市的内里。王安忆在《长恨歌》里,开篇就是以“弄堂”为整个“上海小姐”悲欢故事的大背景:
“站在一个制高点看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壮观的景象。它是这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
上海弄堂的感动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是有烟火人气的感动。那一条条一排排的里巷,流动着一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东西,东西不是什么大东西,但琐琐细细,聚沙也能成塔的。
这种特有的小滋小味,走过才能体会。闲逛,常会遇到长裙飘飘、娉娉婷婷的美人,也同样会遇见年过花甲、略施淡彩的老奶奶,不由惊叹,对生活和穿着的精致讲究是深入了上海女人的骨子里。
写尽上海故事的程乃珊说过,要欣赏上海历史,就看上海女人。
女人是城市气质的具体化,犹如灯笼里亮起的那一点火,有了她,整个灯笼就生动起来。比之东京女人的娴静,汉城女人的温顺,香港女人的独立,法国女人的洒脱,我眼中的上海女人就是有点“作”,有点“嗲”,有点“乖”,还有点“煞”。好比炎炎夏日喝一杯冰镇啤酒,“煞克”;或原汁原味的火腿鱼翅鸡汤,色香味齐全,能调动起人的全部味觉反应,即上海话“鲜得煞爽”。
1976年形成的外滩情人墙也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五六十年代,上海人普遍住房条件窘迫,两三代同住一室,情侣们不约而同要找一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那是条长约200米的砖坝,堤下有浓郁的树荫,还有七七八八散落的石板凳。
下午四五点钟,江畔开始热闹,年轻的姑娘们打扮得漂漂亮亮老早出来先占位置,耐心等待情人带上点心来相会,尽管拥挤不堪,但丝毫不影响情绪,据调查,从北京东路外滩到南京东路外滩,在这200米的距离中就有600对青年男女谈恋爱,平均一米内就有三对。曾经还有恋人太陶醉了,从堤坝上掉了下去,所幸无伤。
走过不同风情的马路,我们能发现上海人的真实生活。《马路天使》是上海早期黑白电影的经典代表,它讲述了城市,以及城市屋檐下的小人物生活。影片开头的那一段上海大都会的长镜头,把那时上海马路上所有的时髦都囊括了进去:西洋威武的Maison,光怪陆离的霓虹招牌,大马路和小弄堂……还有1843年,英国传教士麦都思在麦家圈创办的中国第一家机器印刷厂——墨海书馆,以及上海近百家出版机构以及文化用品商店,均集中在从河南路到福建路的路段上,是书店林立,文化人汇聚之处。
马路的命名也有点意思,衡山路原名贝当路,取自一法国著名元帅。外滩,原意是外国滩,是上海人的称法。英国人修建此路时命名为“码头”,后在1862年时,改成了扬子江路。
老上海不全是小资的,真正的老上海是草根而懒惰的——今日的我们常把成都、丽江列为中国懒惰的城市,而惟独没有上海——但是在几十年以前,这里的平房,这里的马路,这里悠闲的鸽子和纯色的卷毛狗,无不凿凿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遍布慵懒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