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

阳光正好,和着一行人,坐在宁波大学的草地上。搭起帐篷,放好桌椅,摆上吃喝,晒着太阳,惬意。忙中偷闲,去论文答辩,即便被批得体无完肤,依然不影响一天的好心情,谁让冬日的阳光这么诱人呢!

陪小朋友踢足球,无意谁输谁赢,撒了欢儿的跑,痛快!不远处两只小羊,成为众人的宠物,投喂、拍照,还有个城里人学羊叫,“咩~~~咩~~~”,叫完还不忘感慨:“啊!羊真的是咩咩叫耶!”果真是城里人,不是我等农村人所能理解!

小树苗让我帮她找草,虽然脚底下满是草。地上不知哪些人扔下的柳树枝,小树苗捡起来,伸向小羊的嘴巴,也意外获得了宠爱,吧唧吧唧吃个不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是难得的体验。一条狗子过来,小树苗吓得立即起身,连连后退,反应过来后对着它叫“狐狸”,确实像美术课上画的狐狸,明明是一条狗。常见的家畜,都能成为焦点,争相合影,现在的人活得太孤独。日子长了,口袋鼓了,眼却窄了,心也小了。

昨天一起露营的小朋友今天出海打渔了;往常一起玩的同学,妈妈今天上山党员活动了。前方不断传来讯息,我独坐享受。真如有些话所说:“当你把自己打开了,世界就不一样了。”原本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也是手到擒来。好好总结,不过是脸皮厚了。

和另一位同学相约看剧的时间到了,经典的“三打白骨精”。文化广场的大剧院,没有想象中的豪华、气派。现实太重,回忆太美。熟悉的音乐响起,记忆早已穿越时空,回到相隔千里的孤寂之地。没有手机喧嚣,也无网络肆起,不话西游,只有西游。西游本是经典,在缺乏经典的时代,这一演绎,倒不经典了。

看完,小树苗嚷着“妈妈,我还要看”“我最喜欢看孙悟空了”。于我而言,不过那样,可能已经知道了结果,也就不再好奇过程。历经岁月的反复洗礼,遭受挫折的不断熏陶,那些可怕的人情世故,让心变得越来越柔弱。从八戒口中得知师父被妖怪抓去,悟空迫不及待前去救援。八戒问:“你不记恨师父了吗?”悟空一句“都什么时候了?”感喟内心。好行者,行者好。白骨洞里救出师父,没有二话,“八戒,沙僧,你俩保护好师父,我,走了。”“我走了”,心心念念的也还只有师父。转身而去的瞬间,不失潇洒;我自孤傲的坚决;气度恢弘。那一句的叮咛,是情深义重;那一刻的留恋与干脆,是我猴哥才有的大圣风范。“悟空~”,唐僧温柔软腻的呼唤,是悔过;扬起的手,是诉不完的情。一转身,一回首,早已潸然泪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肉眼凡胎的唐僧,是否能够想到,日后会再次冤枉悟空、赶走悟空,一再刺痛着那颗忠诚火热的心。黑暗的剧场里,看别人的故事,涌动着自己的心。

帷幕在高潮中落下,悄悄拿起纸巾,逝去腮边泪水。随大流蜂拥而出,外面依旧大好,阳光如故。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谁在悲欢离合,阐释着阴晴圆缺,谁又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梨花带雨。微笑着的人不懂眼泪的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过着狗一样的日子,却连狗都不如。来回穿梭,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悠闲的人悠闲依旧,劳碌的人靠命来活。熬夜到一两点,已成常态。听眼皮跳动的声音,听外面车来车往,该安静的夜,仍然川流不息。密密麻麻的文字,模糊了视线,变得扭曲;拼凑出来的文章,凌乱了思绪,真假不辨。卸下疲惫的身躯,来不及闭眼,魂飞魄散。顷刻间,闹铃响起,全身惊悚,没空磨蹭,爬起来,眼睛疼。透过镜子看自己,乍一惊,这苍老,让破碎掷地有声。机械地洗漱,呆滞般前行,不受控制的意识,在寒风中回归。热气腾腾的早餐,无法下咽,吃饭早已成了一种任务。当任务已成任务,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面孔,不知喜悲。本该最有活力的年纪,却有着最麻木的无情。谁的罪?

最难过的是早上。每每醒来,都觉得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活着毫无意义,所做的一切更是毫无意义。习惯了绷着脸,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思考这个问题本身,也许就是毫无意义。

时常想到死,倒不是想死,而是畏惧死。人生漫漫,转眼就三十奔四了。人生苦短,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死去,现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大千世界也与我无关,冷意袭来。我会反复质问自己:“你这么努力干什么?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睁开眼看看现实,自己还没死,也还没有决心就此躺平,就此云淡风轻。拿得起,放不下,不心甘。或许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秋未眠,冬已到。正是因为冬天,才更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炎炎夏日,岂不成了大家诅咒谩骂的对象?本就是同一个太阳啊!僵化的身体,在阳光的沐浴下,渐渐汲取些力量,让血液流动,让骨气长增。

还是和小朋友在一起最开心,笑是纯真的笑,哭是不满意的哭,哭过就笑了,笑着就开心了。一盒德国卡牌,可以玩出多种花样;一盒大力士,可以层层堆叠。即便没有游戏,拉着我的手,拽起我的衣,大家一起转圈圈,也是无上快乐!假装晕倒在地,有人扶我起,有人捧着脸,嘟起肉肉的小嘴巴,亲上一口。看小树苗笑,听她吵闹,见证她从一言不语,到向门卫、向保健问候“早上好”,过往人模狗样的日子,也值了;那些夜不能寐、泪流不止的晚上,也安了。

趁冬日不凉,趁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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