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本系列是根据《我的人生300问》一书中的问题,结合阅读雪漠心学体会和自身经历的问答,初衷是和自己的内心聊聊天。如果还能对朋友们有所启发,那便是额外欣喜的收获了。
你这一生全力追求的是什么?是金钱、安全感、爱情、权力,还是别的?
看到这“一生全力追求”,便心有所触。
“一生”很长,它代表了生命以具体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跨度。在生命不知以何种方式消失之前,一生只是一个希望能按照自己意愿顺利度过的美好期许。一生还代表生命投入的持续性和贯穿性。如果一件事情或一种情感在生命存在的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有存续,那么才有条件称为一生。
“全力”很强,它代表了生命的投入和付出的程度。这种投入是无保留、无条件的,绵延在整个生命时空。在某一方面投入的同时必然在其它方面有所舍弃。投入的背后不是心态的紧张和偏执,而是价值和意义的体现。它在无怨无悔全身心付出的同时,依然充满喜悦。在初始未有收获时,可能会有不甘,但随着过程的深入,会发现付出本身便是最好的——它带来了满足感,更是知足感。
“追求”很美,它代表了一个生命的向往。它是超出现有的和现实的,如果已经拥有便构不成向往(更可能带来的是享受和厌倦)。这种向往使人在“求之不得”时“辗转反侧”,可谁又能否认它的魅力呢?追求正体现了生命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即便是动物,也本能地追求长久活着,每天能填饱肚子,繁衍更多的后代。
因此,对于“一生全力追求”以前并没有过,因为根本不知道或者没有思考过生命是什么、为了什么、以及因何而存在,所以只能是短暂的被动追求或应对:
对于爱情,在青少年时期追求过,那时更多的是憧憬——对于生命可以如此美妙的惊喜和期待。尽管被现实一遍又一遍教育了这种期许的高不可攀,但是回头看,尽管曲折,它仍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印记之一。现在已经成家,爱情在长久发酵后变成了亲情,如美酒般,由入口时的短暂浓郁芬芳变成了回味后的绵长平淡甘香。对于家庭的情感维系同样需要长久生活中的点滴来体现。当然,对于一些大艺术家、诗人来说,爱情仍然是其一生的追求,这是他们灵感的源泉。
对于权力,这似乎是男人的本能追求,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和倾向。如果要有权力,那么也是用在战胜自己上面,将长久累积的“动物性”习气一面彻底清除。
对于金钱,以前追求过,并获得过超出现有需要的数量。金钱能带给人生活的便利、物质上的满足,但同时还有索求的膨胀。在追求金钱的同时,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承担一定的风险,对于心态有着强烈的牵扯。它会使人忘记为何要这样做的初心,而渐渐转为单纯追求账面数字的增长。当确定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权衡利弊,便舍弃了这一部分的追求和精力的投入——生活简单够用便好。
对于安全感,曾经有过追求,但更多是被动的追求。安全感一方面来源于不确定性——已拥有的害怕失去,未拥有的害怕得不到;另一方面来源于没有依靠、没有抓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知道面临什么,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等等,在茫然无措中生起恐惧感,后又逐渐被庸碌所腐蚀。在内心有了真正的依靠之后,便有了真正的安全感——无畏。
其它方面的追求还有很多,但都是阶段性的。如某一时期对音乐感兴趣时,便详细对比几款耳机的各类参数,在论坛上看着各类评测,为在有限预算内确定最好的一款而费尽心力;对拍照感兴趣时,便比照各类镜头、光圈、画质、长焦广角等等,纠结于每一个细小的参数,最终同样筋疲力尽;对于用于书写的普通笔记本、做菜用的酱油的种类、夏天用落地扇的噪音大小等等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这种无谓(或过度)的感官体验的追求,体现了完美主义者选择困难症的同时,也将自己陷入了耗散精力、助长分别念的怪圈里,得不偿失。
之前的人生就在离散化、碎片化的追求下度过,在东奔西走中忙得忘乎所以。在没有跳出小我生命的范畴、没有明白生命的意义时,所谓的追求只是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遍历眼前的风景,终归于失落彷徨。但内心隐秘的对于生命的思索和价值的追求,又如天上的星星般忽闪忽闪,直到遇到雪漠老师才变得耀然。这时才明白,这一生的追求便是真心和奉献。
下面辑取雪漠老师《真心》一书中不同章节的文字组合进行阐释:
“古代君王耗尽多少财富,牺牲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仍然难以换回自己的永生,在他归于黄土的那一刻,所有的名利地位权势,所有的江山美人,都将易主。有生必有死,这是宇宙间颠扑不灭的自然规律,不管什么人,不管甘不甘心面对,都无法改变这个现实。人的生命尚且如此,何况许许多多因为生命的存在而衍生出来的东西?例如金钱、权势、名誉、地位、各种享受等等。假如这一系列东西都无法永恒,我们为什么还要豁出自己的宁静与自在去苦苦追求,为什么还要因为失去或从未拥有而感到失落,甚至因此而否定自己的价值?
所以说,建立在物质条件上的快乐、坦然、安宁与自在都是极不可靠的。然而,我们却不愿意直奔主题,主题,追求那种毫无条件的快乐、自在、坦然与安宁,反倒是把那些虚幻不实的东西当做自己追求的目标。这其中显而易见的矛盾,已经预示了我们必将承受错误选择所带来的烦恼。
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但并不是说人必须没有追求。没有追求,不思考活着的意义而只有活的过程的人,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他的人生只是为了走向死亡,这是一种极度消极的态度。
但是,刻意制造的忙碌与狂欢,不过是为了阻止自己陷入思考,我们害怕自己一旦陷入思考,就会发现,自己耗费整个人生所追求的,并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但我们又不具备改变的勇气与智慧,因此,我们不得不继续在迷途上狂奔。但是没有方向的狂奔又怎么能带来快乐?对迷宫中的荆棘妥协,又怎么能让我们走出无尽的暗夜?
我们真正应该呼唤的,是一种解脱的智慧。对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人来说,他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理应是一种能对其生命状态发生本质影响、使其得到无可撼动的绝对快乐的智慧光明。
时刻都要记住,你追求的不是暂时的安慰和愉悦,而是绝对的快乐与解脱,不要做一只捡了芝麻丢掉西瓜的小猴子。
在我们的生存环境平稳安定、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尽量多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包括读一些书,升华自己。至于别的,不要考虑太多。好多人出于各种不同的原因追求所谓的前途,比如“要让家人过得好一点”、“要让父母以我为傲”等等,但最后都被欲望吞噬了。其实所谓的前途本身,有时也是一种欲望。
好多人追求的前途,其实是虚幻即逝的,不是真正的前途。当我们明白,每个人最终的前途其实是那个骨灰盒时,你也许不再去追求一些其他的前途了。这时候,你应该追求的是,如何在生命接近骨灰盒之前,让你的人生发挥最大的价值。这个最大的价值就是奉献。我们永远要追问:我对这个世界奉献了什么?面对死亡时的这种追问,是能够让我们超脱物欲束缚而活得相当有意义的方法之一。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一点,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智慧的解脱,那么,就不要被途中任何的东西所迷惑、所阻碍。这就像你登山的时候,沿途会见到许许多多的美景,如果你每次都因为对美景的眷恋而不愿继续赶路,甚至产生“就停在那里也很好”的念头,那么你永远都无法登上山岳的巅峰。
终极解脱是超脱一切外物对自身的影响,追求真正的清凉和快乐,追求一种没有任何条件的绝对快乐。
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人所追求、所向往的真正的爱与自由,统统都藏在这“真心”里面,你明白真心的那个瞬间,便会体验到什么是真实的天堂,也自然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幸好,在这么长的一段修行路上,对觉悟的热切追求始终如挚友般陪伴在我的左右,让我能够笑对纷飞的妄念,而不追随它。”
因此,现在一生全力追求的便是这无条件的自由和快乐——“啥都不想得到,却啥也不缺的心”,以及希望所有人都能同样具备此心的智慧和慈悲。如果有一天实现了这一追求,回头再看又会实无所求,因为这也是所有生命本具的光明,只待每个生命去发现。如果再追问是否真的有所得,那将是在这一生全力追求过程中所付出的努力、坚持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