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活成了小时候想要成为的样子
一大杯可乐加冰,早餐不用吃包子馒头,直接吃最心爱的零食——旺旺大米饼。
冰箱里备着各种喜欢吃的东西,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看不完的电视剧。
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朴实无华,爽到飞起。
小学二年级,老师问你长大了想要做什么,班上的同学四分之一答要当科学家,四分之一答要做天文学家,四分之一打小就机灵,拥有讨好权威的直觉——想要当像老师一样的老师,剩下的四分之一糅杂了各行各业。
那个时候不流行标新立异,不提倡个性独立,我自然不能舔着脸说我想要一直吃着零食看电视,于是我挑了看上去比较浪漫的普众答案,天文学家。
我可能是第十个还是八个这么答的同学,这个麻木的答案roll到了老师的极限尴尬值,触发了随机事件,她问我:为什么你也想当天文学家?和大家说说为什么?
我天,前面几个同学你怎么不问啊,我这不是随便瞎说的吗,也没人教我什么是天文学家啊,看星星就能挣钱应该很厉害吧?我内心疯狂OS,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我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说,因为天上有牛郎星和织女星。
全班哄堂大笑,我尴尬的退回到座位,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人大概有浪漫过敏症。
谁也没想到,浪漫过敏症被一群新概念作家治好了。
新概念作文风潮席卷全国,我的书架读物也从严肃文学,中外名著变成了这一批作家,他们的笔尖下,青春是疼痛的、张扬的、决绝的、不可一世的、要用来挥霍的、要带着银镯的、要有生离死别的……
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到现在我还记得某届新概念作文大赛里有一篇《风中密码》,说一个高中生暗恋生物老师的故事。快20年,早就忘记作者的笔触和情节,只是记得那个生物老师像一个透明的影子,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好像会离我们很近的文字魔力,裹挟着青春期上下波动值很高的荷尔蒙,和沉默的喜欢。
但后来这种文字没有活下去,活下来的大家都知道了,耳熟能详。韩寒、郭敬明。一个是走男性视角带着毁灭式审美,一个是走女性视角极尽浮夸,【声明:没有说gay是女的或者不好的意思】再加上安妮宝贝、明晓溪等等,同时我还迷恋上了看日漫,CLAMP、由贵香织里、高桥留美子、渡濑悠宇……,整个人变的极度中二极度激烈。
谁也没想到从浪漫过敏症到极致矫情,只差这几本书。出板报时,我把幻城的故事同人化,写在黑板上,配上《圣传》的画,还用醒目的黄色粉笔标粗了那句话:请你自由的……飞翔........ 其实我一开始写的是,“如果你把我吃掉,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被一起出板书的同学强烈反对下擦掉了,他怕和我一起担责任.......虽然他的工作只有画线和擦黑板。
那段时间,我喜欢下雨天不带伞走在雨里,淋得浑身湿哒哒,觉得自己是一朵盛世独立的白莲花。写一些不知所云的小故事,通常是那种狗血的爱情故事,在同学中传阅,在QQ空间里写小散文,还给自己披上了“文艺青年”的人设。
啊不可以再回忆了,死去的回忆在攻击我,脚趾开始动工了。
就这么慢慢的长大,越看越杂,却越来越不敢提笔。《哈利波特》、《精灵宝钻》自然不敢望之项背,拥有宏大叙事和世界观的九州系列故事都足以震撼当时的我一整年,我越来越向往的是一个玄幻的世界,脱离重力,快意恩仇,武侠仙侠东方幻想西方奇幻。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当时没有感情经验和生活感悟,觉得现实题材很难驾驭。奇幻的写不出,现实又无材可取,我渐渐忘记了写故事的快乐,沉溺于另一个模式的虚拟世界大门——游戏。
从表现被压抑的意识的意义上来说,你不觉得网络和梦境很像吗?我仿佛又看到了红辣椒对着屏幕前的我说。那时候我多喜欢玩电脑啊。
就算是不玩游戏,和QQ上的“快乐王子”、“阳光男孩”也可以聊上一整天。更别提后面接触的形形色色的游戏。
有一次和闺蜜谈起以后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我说我希望可以在南昌做一个小白领,很清闲,2000块一个月,但是可以玩一整天的电脑。
没错,关于这个“梦想”我后来也实现了,只不过是在深圳(笑死)。
真正面对“理想”的时刻。是大学时,异国恋的男朋友,突然认真的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当时的我刚刚从老家来到深圳,还没有完全融入,他是深圳长大的孩子,从高中开始就在美国留学,会说四种语言,跳太空舞步,打架子鼓。他长得很好看,留着漫画里男主角的长头发,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在他的辐射下,我隐约意识到我曾经的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吃不完的零食看不完的电影,清闲的日子和玩一整天的电脑,再或者是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文字,这都是不入流的。更糟的是,我不知道理想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我的人生会有多少可能性。
我的选择太少了,不像这个大城市,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我摇摇头,说自己没有理想,你有吗?
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在思考用什么措辞描述他的宏伟理想,坚定的说,当然,我想成为比我爸爸更强的企业家。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描述宽泛而模糊,我不理解什么叫做伟大的企业家,当时的他应该也不理解,但他坚定而沉着的样子,震慑住了我。
直到后来读了弗洛伊德,人的本能有两样,渴望伟大和性。
我不知道他现在成功没有,我只知道他确实活成了我喜欢的那种人的样子。
他走遍了世界各地,他兼职过健身教练,他每年暑假回国都去山村支教,他顺利硕士毕业,他拿了绿卡,他去各个山脉攀岩,他还找了一个感情稳定和他一样优秀的女朋友。
我好喜欢他,他像我曾经真实拥有的一个梦。
后来我养了一只猫,做了企业里一名普通的员工,辞职,做了游戏主播,做过薇商,又回到企业换了岗位,过了一年多空中飞人的日子,20年yq,22年房1地产崩盘,我被时代的洪流内心的欲望推着走。
辗转了好多路口,停留在此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人设从文艺青年变成了搞笑女,一边灌着冰可乐一口一口吃大米饼,感受到了真实的快乐,有此标题,有此调侃,有此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