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总是很虚伪,因为害怕鬼,所以否定鬼魂的存在,因为害怕兽,所以将兽射杀或关在笼子里,欲有求于神,所以将神高高供起;人,总是自认为很聪明,在做所有事之前都已想好了借口,比如说,猎杀兽,是因为兽危害人众,选择堕落,却又要说天地不仁,一切都很完美,于自我安慰与自我麻醉之中,人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于人类的繁衍之中,这种伪性同时也被遗传了下来,像是一种疾病,不仅传播于中老年人之间,还传播于青年,甚至于小孩之间,这种病也在流传。
遇见晴的时候,距离我和秦烟分开已经半年多了,在这半年里,我们断了所有的联系,虽然会时常将她想起,想起她的哭,想起她的笑,想起那一年的争吵,想起那一年的闹,想起那一年的所有的美好。只是我已经失去了寻找的勇气,于被忽略的时间,我只是她不爱,不珍惜的那一个。
晴是一个开朗又叛逆的女孩,而我却比她更叛逆。那时候,突然很想做一个浪子,放荡不羁,丢弃所有的羁绊,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人间,什么也不曾带来,也不会带着什么离开。于所有人都不曾注视的时刻,领略了北国的风光,江南的烟雨,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再归于尘埃。我觉得我不会再爱上任何的人,我的心已像箭靶一样,千疮百孔,像琉璃一样,支离破碎,不被治愈,不被捡起,如同机器一样运转不停,所有的喜怒都已被隐藏,孤傲就像是我的衣裳。在没心没肺的嬉闹之中,时间已过大半年。
谁说的一个人久了,会害怕孤单,谁说的心凉了的人,会想着报团取暖,谁又说,不害怕失去的人,得不得的到与我再无关。圣人说,“无欲则刚”,在我的眼里,又成了一次大胆的体验。
那一天,我对晴说,“我喜欢你。”在那个年纪,喜欢还是很委婉,比如说,写一纸情书,比如说,于她的书里夹个纸条,或者是故意的讨她的嫌。而我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别人觉得我很自信,也很大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爱没有给我勇气,给我勇气的是我的不在乎。我不在乎她爱我或者不爱我,不在乎她接受或者不接受我,也就不在乎以后的关系又如何,所有的事,都于那句“我喜欢你”中做完,其余的事都与我无关。
我忘了她当时表情,我只记得她好像是没有拒绝。那一次,我知道我红了脸,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这次大胆的体验。
那一年,我们曾一起去餐厅吃饭,那一年,我们曾一起去爬过山,那一年,我们一起去过图书馆,那一年,我们总喜欢偷偷的换座位,那一年,即使是上课也喜欢偷偷的手拉着手,那一年,一份零食也是偷偷的甜。我们似乎在一起很久了,只有我知道的,我们的心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还是会偷偷的想起那个叫秦烟的女孩,而晴,她也开始慢慢地变得有点烦。
她曾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愿意为你去改变。”
“做最好的自己就好,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改变。”不是她很完美,完美到不需要去改变,只是我的心压根不在她身上,也就无意于她是否会改变,或者改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喜欢被管束,而她却什么都想管,于叛逆的年纪,分手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选择,没有心痛不心痛,泪流不泪流,只有放手,或许才能给彼此足够的自由。
如果一个人决定了要走,那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来将他挽留,虽然她没同意那一次的分手,虽然她下课的时候还是喜欢坐在我旁边,哪怕是没话找话,开始的时候,我还会陪她聊聊天,说一些要分开的理由,后来,她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要么是在写作业,或者是看小说。如果说冷漠是一把刀子的话,那么我承认,是我亲手将刀子连柄推进了她的心脏,虽然看得见,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只能够祈盼,无情的时间可以仁慈一回,对她好一点。
晴慢慢的淡出了我的视线,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闲暇的时间,看看书,爬爬山。也是那一年,我听见: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
像一道暖流,突然之间流进心田,让我明白,原来爱也可以是诗篇。
平凡而又单调的那一年,读诗,背诗,写诗成了我最大的爱好,和所有的时间里的闲。梦想已不再是做一个地方的父母官,而只是背一副画板,行走在天地间,画沿途的风景,写最美的诗篇。
沉浸在幻想里的人是幸福的,还有一种幸福是爱人的蜜言,为了爱人的蜜言,我愿意拿一切去交换。
收到秦烟的来信,已经距离我们分开快一年了,没有什么是比收到爱人来信更让人喜悦的,虽然她不是我的爱人,但我却比收到爱人来信的爱人更高兴。来信是李虎带来的,就是因为他喜欢秦烟,秦烟和他连朋友都没得作,他带来的信虽然让我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信件带给我的喜悦。
信的内容好像是道歉的,关于那次课堂上的争吵,也是那一次,我们像陌生人一样,见面也会偏着头走过。信不长,也就一页吧,还能让我记得的是,“虽然那时候你会经常惹我生气,我也很烦你,但最后我才发现你是关于那一年我最美的回忆。”她不应该道歉的,最应该道歉的是我,在我心里早就知道我错了,于争吵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她早上挨了父母的骂,而我却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刻又和她吵了一架。
也许该怪我太软弱,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也许是我太在乎,她到底爱我不爱我。人是一种奇怪又可怜的动物,爱,非得说出口,不说,就是你不爱我。
我给她回了信,除了承认当年的错,还有就是问她新环境如何又如何吧,本就很简单的书信,对从来没写过情书的我来说,它比情书更珍贵,因为秦烟,她一直都是我最爱的那一个。
还记得秦烟给我写过三回信,只是第三份我没有回。在写给蝶的第二封信里,我告诉她,“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而我收到的只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朋友”是一个很温馨的词语,只是在我心里,却没有比“朋友”更伤人的话语,那一次,我又像一个逃兵一样,于欣喜与伤心之中又逃出了她的世界。
后来,秦烟让李虎带话给我,说是要我给她回一封信,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问问她,“你不是说做不了情侣连朋友都做不了吗,那为什么你和李虎之间比我们还亲密?”我还想问问她,“你不是说做不了情侣连朋友都做不了吗,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回信呢?”最终,我还是没有给秦烟回信,不是没写,只是写了,又被自己给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雪说我太无情,她虽然传递了我和秦烟之间的书信,但她却不知到书信里面的内容,或许在她的眼里,离开了晴,我是无情的,不回秦烟的信,我是无情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离开晴,是因为我爱着的是秦烟,不回秦烟的信,是因为我想听她说“爱我”,就这样,秦烟又一次的离开了我的世界。
没有相见,没有离别,于看不见的世界,所有的心结都来不及去细说,像是两朵花,你开在了白天,我开在了黑夜,花开花谢,都是你不曾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