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条可怜兮兮的狗,一条喜欢招摇过市的流浪狗,一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只身在光溜溜的马路上闲逛,自在独行地溜达,其实是一件好不快哉的事情。别看那些出双入对的狗男女们,他们的快乐又在哪里呢?别看那手玩着手装幸福的样子,但其背后只有鲜为人知的辛酸过往。别说我不知道,其实我的狗鼻子挺灵的。
是啊,我就是一只一条狗。只是,跟众多蜀犬吠日的家伙们略有不同,我不喜欢哗众取宠的场面,我只喜欢自由安宁的生活。当岁月的风霜把一部分人变成老顽童和老爷子,把另一部分人熬成黄脸婆和老妈子的时候,我才蠢蠢欲动地有所意识,于是兀自骂骂咧咧地自责:狗日的,你也有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啊!
可能是我太过自以为是吧!居然忘了自己仍旧只是一条狗。这么多年来,吧啦吧啦都摇着脑袋,屁颠屁颠地四处乱窜,不知羞耻地穿街走巷,死皮赖脸地围着一大群人转悠,在别人的推三阻中苟且偷安,在众狗狗的拳打脚踢中夹缝求生。我并没有选择逃离,二是逆来顺受。如此这般怯懦,这又是何苦呢?
我满世界的跑啊跑啊,只想找到另外一条和我同病相怜的狗。我找啊找啊,找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我心爱的那条正当恰好的狗,可是没想到,她上了别人的车,我跑啊跑啊,近乎疯狂地追着不放,却被后面呼啸而过的另一部车给辗断了双腿,我终于失去的继续奔跑的能力,我只有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揶揄着碎步缓缓前行,我隐约听见,其他的狗们都立在大老远处,嚷着叫着,发出怪异的喧哗,却没有一条走过来过。自那一刻起,我便活成了一条孤立无援的狗。我多想取悦另一条狗的欢心。
可是我大概忘了,我曾经只是一条狗,我现在依然是一条狗。一条跟其他狗类一样,在这个极其世俗的社会,活成相当市侩的模样。我就这样漫无目的,转来转去,在这样一座城市咆哮着,哀鸣着,嚎叫着,沉默着,徘徊着,彷徨着,奔跑着...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风雨载途,不曾改变。我不曾晓得,当初,那条一无是处自卑的到尘埃里的狗,它去了哪里呢?可是,我依然觉醒,这条狗,不在别处,就在眼前,而且这个人,一只狗模狗样的活着。活得那么心安理得。
我不难过吗?我不愤怒吗?我不埋怨吗?我不忏悔吗?我不觉醒吗?可是,我全然忘了,我仅仅只是一条狗,一条卑微到尘埃里的狗。既然只是一条蜷缩在尘世的狗,有什么尊严可说?那些所谓的难过、愤怒、埋怨、忏悔和觉醒,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原来,狗的世界,是那么的苍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