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
壹、虾蟆陵
我叫杨述,从小在长安虾蟆陵长大。长安是京都,从来是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而我住的地方,虾蟆陵,则是丝竹聚集之地,常年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酒气弥漫,真可谓是“夜夜笙箫无尽,日日丝竹不绝。”
我出生于乐师世家,父母都是精通乐理之人,在长安最有名的乐坊——长羽轩里,为乐手们谱写当前最时兴的曲子。在当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每一个长安的乐手们都以能获得我父母的谱曲儿为荣。而我,当然也免不了受到熏陶,走上父母的老路。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调皮的,我也一样。望子成龙的父亲恨不得每时每刻拿着竹鞭站在我身后,监督我练琴。可是我性子急,坐不住,为此也没少挨打。还好父亲大人还得去长羽轩写曲,母亲大人性情温和,我这才能稍微偷一下懒。这个时候,静姝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说起静姝,她和我真是同病相连。当年,她的母亲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名乐手,弹得一手好琵琶,连达官显贵们都常常点名让她演奏,平常的富家子弟根本没有接触她的机会。而后嫁人了,也不好再抛头露面,只好把风头让给了她人,自己在长羽轩作教官。静姝当然也逃不掉被逼着练琴的命运。
可是,你别看她名字里有个“静”字,她其实比我还调皮。经常,静姝趁母亲不在家,就会一溜烟跑到墙根,钻狗洞过来我家,满身的泥巴也不在乎。母亲看着她活泼可爱,甚是欢喜,经常用丝帕帮她擦灰,给她递杏子,酥饼吃。她也不客气,一股脑全往嘴巴里塞,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全然不顾形象。
“臭静姝,脏静姝,两个小辫冲天炮!略略略!” 我一边吐着舌头嘲笑她,一边揪她的小辫子。
静姝满口糕点,说不出话,只好瞪圆杏眼,怒视着我,双脚不住地跺地。看着她那幅狼狈的样子,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来啊,你来啊,打我呀。”
静姝生起气来特别吓人。你别看她只有十岁,她直接抄起一把扫帚,追得我满院跑。
“静姝……求你了……我跑不动了……饶了我吧……”跑了十圈之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口喘着气,在地上打滚求饶。
静姝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扫帚,两个小辫朝天,一副得意的表情。
“小样,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不敢了,姑奶奶,再也不敢了……”我一边作揖,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想我饶了你啊?走,带我去买桂花糕、冰糖葫芦、杏仁酥、烧饼、包子、酱牛肉……” 她一边不停地报着菜名,一边拎着我的衣领往外走。我一边喊着,一边用余光瞟了一眼母亲大人,她正微笑着嗑着瓜子看好戏呢!啊,天啊,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