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有没有听说过巨人国?
听说那里的人身高大多超过50英尺,即使发育不良的矮子也有25英尺,还是巨人。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就像豆子一样小,所以,我们被他们叫做人豆子。
说起这个,是因为我有一个直觉——我被掳到了巨人国。这事说来有点话长,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和两个巨大无比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把我掳来,又掳来我多久,但我确定他们和我完全不一样。
他们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堵墙,即使我挺直了身子也只能够到他们的腿。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50英尺,谁让我对这个数字没有概念呢?
他们还会叽里咕噜地说话,但是必须承认,他们和我的语言回路差别太大了。
我对他们说我渴了,他们冲我哦哦叫。我说我饿了,他们冲我扮鬼脸。直到把我急哭,他们才会误打误撞的给我拿点吃的。
跟这种未开化的民族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头都憋大了。
2
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两个巨人是食素的好心眼儿巨人还是食肉的残暴巨人。他们总是背着我偷偷吃饭,所以我也无从判断。
每当我伸手抢夺他们的碗想一探究竟,他们就打断我,还惩罚似的把我捆在凳子上。
我很不满,每次都举手抗议。当然,抗议无效。
除过这件事,他们对我还算不错。
为了好区分一些,就姑且称这个与我朝夕相处的巨人为温和巨人,另一个只在天黑出现的为黑夜巨人吧。
温和巨人对我还算友好,就是爱睡懒觉。每天早上天大亮了,她还赖着不起床。要不是他们的床太高,我自己下去像跳崖,我真不想麻烦她。
为了叫醒她,我又抠眼睛又抠鼻子,有时候还得扯扯她的嘴。不过我得万分注意,别把手指塞进她的鼻孔。
温和巨人起床之后会搞一些奇怪的仪式,比如每天穿戴整齐之后,找到另一个温和巨人,两人面对面拿棍子把自己捅得口吐白沫。
再比如每天中午先要跳一段奇特的舞蹈,然后再捧出食物。对这种行为艺术,我觉得十分费解,也许这样吃起来比较香?
黑夜巨人就更奇怪了,每天我一睁眼睛,他就不见了踪影。等到黑夜降临之后,他才会嘭的一声出现。实话说,他的出场音效经常把我吓得一哆嗦。
与温和巨人不同,黑夜巨人对我就没有那么温柔,行动起来大开大合。一会儿,单手把我架在腰上走来走去,一会儿把我举过头顶乱蹦哒。每每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胆战心惊。我无数次质问他,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3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养着我,是单纯把我当宠物,还是想养胖了吃掉?
我心里有点打鼓。
昨天,温和巨人把我泡进了水里,在搓掉了三层灰之后,捏着我的细胳膊细腿叹了口气,就把我原模原样地包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太瘦了,要养肥一点才好吃。
最后,他们没忘记给我身上刷一层油。嗯,我也觉得自己香香的。
黑夜巨人有时就要忍耐不住,举起我张口就咬,好在温和巨人总能及时出现拦住他。但我分明看见他咽了咽口水,我想还是逃离他们更安全一些。
第251次逃跑计划,夜里黑漆漆一片,远处不时传来两声狗叫。
很好,巨人们都熟睡了。温和巨人打着轻轻的鼾声,像是座了一壶开水。黑夜巨人打着重重的鼾声,像是天空在打雷。
他们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还能安然入睡,我真是佩服。
我坐起身来,趁他们没发觉,从温和巨人的身边偷偷向外爬。刚爬第一步,就被温和巨人一把捞了回去。
251次逃跑计划失败。
4
我今天见到了我的同类!
他应该比我大点,但是和我一样,身高还不到巨人的一半。
我好高兴,我冲他打招呼说话,可是他对我冷冷的,眼皮都不愿多抬一下,他的目光总是炙热的追随着温和巨人。
甚至,看到温和巨人看向我时还大声呵斥我,几次伸出双手把温和巨人的脸扳向自己。
难道,他不应该和我一条战线吗?
他一定是被巨人同化了,我听见他和巨人一样叽里咕噜地说话。
太可怕了,巨人给他使了什么魔法?
我的脑袋要想破了,也没理出个所以然,但我意识到必须加紧我的逃跑进程了。
第252次逃跑计划,我刚爬出他们的毯子,就被同类揪住了腿。
他不仅被同化了,还成了他们的帮凶!
5
今天一定是个重大的日子,巨人们喜气洋洋的,一早就穿起了漂亮的衣服。当然,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一点都不觉得。
温和巨人还要给我穿衣服,我挣扎着跑掉无数回,她又无数次拎着我的腿,把我揪回去。最终,我放弃抵抗,任由她摆布。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们,给宠物穿衣服这事太愚蠢了。
温和巨人今天给我打扮得很隆重,我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好是坏。
有趣的是,黑夜巨人今天白天就出现了,能看出来他还特意捯饬了自己的发型。我冲他一个劲儿吐舌头,告诉他太丑了。他大概没领会我的意思,高兴地吹起了口哨。没办法,我只能使出杀手锏,吐口水。
他们端来了一个白白的圆圆的东西,放在我的面前。上面有根小火苗一窜一窜,我心里的小火苗也一窜一窜的。
这是什么样的图腾崇拜?巨人们围着桌子坐成一个圈,一起拍手,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间,我好像,有点听懂了。
他们对我说:“二宝,生日快乐!”
温和巨人把我搂在怀里说:“二宝,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