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己亥猪年,丙寅月,癸酉日。
春节,中华民族整个族群最要紧的节日。
儿时的年味
有些味道,不立文字,无法形容,却心驰神往。
让我们用思绪穿越过时光,让记忆回到儿时的光景…
那是贫瘠而丰饶岁月,祖父辈还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中挣扎,而我们,也如同春风里的野草一样混乱的成长。
记得小时候每年都喂猪,一大一小,大的买了换钱,小的杀来过年。腊月里,冬至后,家里请了屠夫,将小的猪杀了,分成一块块腌制成腊肉,而猪头,要整个保留,腌制。腊肉腌制好后,一块块取取出来,系上草绳,挂在屋檐下,风干。(当然风干后的肉块要挂在火炕上头,用点燃松枝的烟熏上些日子才能制成真正的腊肉)
每到这个杀了年猪时候,母亲会割出一大块五花肉,切成均匀的肉块,配上刚刚拔出洗净切块的萝卜,一起放入家里的大锅之中,盖上锅盖,慢火轻炖,直至肉块酥烂。炖好后,盛上一大盘,洒上葱花,晶莹剔透的萝卜,喷香的肉块,翠绿的葱花,清洌的汤汁甘甜清香,是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美食记忆。
猪头也被挂上了屋檐,和大大小小的肉块一起,在寒风里轻轻晃荡,和它们一起的,还有杀好的鸡和鱼,年景好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些牛肉羊肉什么的。我和弟弟有时候就会站在下边,望着美食,数着日子,小小的心里,单纯而急迫,快点过年啊……
这时候的乡间村里,大人们努力的置办年货,小孩子一般也会收到一身新的行头,但当时是穿不了的,大人们会拿着衣物给你比划一通后告诉你:先留几天呀,过年才穿新衣哟……母亲会先将这些衣物清洗得干干净净,冬日阳光里晒干的新衣有一股子温暖的味道,于是,在小小的心思里,又多了些新的期待。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年过后,大们会给到几毛到一两块多少不等的钱,拿到了这个,就是男孩儿的节日。我们大部分都会将之购买鞭炮,一挂两挂,统统拆开了来,放在兜里,成群结队的游荡在大街小巷乡里田间之间,欢欣雀跃。路见不平,掏出来一个鞭炮,点燃,炸之……
那时候的日子远比现在过得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过年了,家里的腊肉也都挂到了炕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一块块,有时候会有点点的油脂滴落下来,滴在火坑里头的木炭上,腾起上朵一朵的小火苗,青烟升腾,散发着诱人的气味,真香……
过年那一天,母亲会早早的起床,将猪头弄得干干净净,放在锅里,用大块的柴禾烧水,将它蒸好,爷爷将它和鸡鸭鱼肉等等一起放在祖先的牌位前,好让先人们享用。而我们,早早的被穿上新衣,可以尽情戏耍,只被告诫一件事情得:记得,鱼,不能吃完……
回想起来,儿时的年味,是母亲亲手做出的美食,是鞭炮燃放的销烟,是新衣上阳光温暖的气息……
现在的年味
下班后去了超市,广播里放的是刘天王的《恭喜发财》,这才骤然发现,过年,就已经如此之近了……
放假回家的路上,火车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喧杂杂。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家三口,中年男子和妻子带着十来岁的女儿。这一家带了大大小小不少的行李,父母亲上了车,便手忙脚乱的安置行李,女儿就不声不响的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安置好了之后,男子坐了下来,一脸的倦容。妻子坐在走道边,低声和女儿讲话,两人轻轻的笑。女儿便靠着母亲,缩起脚来,把手机放在膝上,似乎在玩游戏。
这时候男子的手机响起来,是微信通话的铃声,男子接了,是视频通话。说了几句话,将电话递给女儿:“馨馨,奶奶的电话”女儿接过电话,不知道那头的奶奶说了些什么,女儿咯咯的笑。男子看着女儿和妻子,眉宇间似乎轻松了不少,满眼笑意。插话道:“馨馨,和奶奶说,我们上车了,明天回到家”……
回家,我也是啊……
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一锅炖老母鸡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开得正响,哦,这是,清脆爽口的笋丝儿,红烧的腊鱼块,肥厚丰盈的猪蹄髈,香辛开胃的血鸭,青翠欲滴的蒜蓉菜芯,爆炒猪肝,炸花生米,酸辣鸡杂……这十盘八碗的,当然,还有那萝卜葱花汤……
可是,老娘咧,我得先放下行李,不是吗?
现在的年味,是奔波劳碌后温馨的港湾,是一家老小相聚团圆的美满,是开始新篇章的力量。
传承的力量
在遥远的时光中,烟雾缭绕的堂屋里,摆着先祖的灵位,神秘而厚重,这是一年里最庄严肃穆的时刻,祖父点燃香火,献祭了最丰盛的收获,希望得到祖先的庇佑,来年会有更加丰厚的收成。这希望的传承,从祖父辈一代代轮转不息,直到过去,现在,将来那无数久远的岁月。
年节,这个篆刻在中华民族记忆深处的节日,是远古的印记和对新生活的向往,是喜悦的重逢和美满的相聚,是它传承着继往开来的信念和对美好生活的寄托……
所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