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仲夏之夜的傍晚,气氛却显得有点凝重,老巷围墙上的花草疯长,夕阳下蝉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时间从指尖溜走,光阴变化,只留下我们一群人对着老巷凝视。
据外婆所说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那些盘踞在旁边休息的黄色推土机就是这场战役打响的标志。
第2天清晨,我们这些老客户被那些黄色巨兽的发动机的噪声召唤而来,却只能看着他们用那巨大的手臂进行一系列破坏私的舞蹈。我看向外婆,外婆苍老的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更加的深了一层。紧锁的眉头阐释了她不言而喻的心情。拖拉机的履带在石子地上摩擦着,一路上零零碎碎的小石块,在履带下粉身碎骨,然后粉碎的不止是他们,还有我们一颗颗惦记着这条老巷的心。
拖拉机的机械手臂离那老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合欢树落下了几片为数不多的花朵,它们在空中被撕碎,无力的飘在了地面上。
人群中蹦发出来了一阵哭声,循着那哭声望去是一个小男孩,他偌大的眼眶里面已经不)知道充盈了多少心酸的泪水:“哇啊啊,爷爷,我们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老巷的豆腐花,海棠糕了啊”那爷爷抱着孙子脑袋不让他看见这残忍的屠杀。人群中似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显得那样无能为力,就像手无寸铁的人类被异形屠杀之前那般景象,很是萧条。可是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排在后面的人们渐渐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身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他的衣衫不整,与其说是不整不如说是褴褛,但是它那爆炸波浪卷的头发让我认出了他,他就是大家一直提及的那个巷子里的疯子,对,就是他,就是那个疯子!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了那台拖拉机,张开手臂挡在他那巨大的机械零件前,一脸英勇,好像是要去赴死的英雄。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拖拉机前端突出的部分,正如一头嚎叫的野兽一般,他抵住了地面,抵住了拖拉机。工作人员前来阻拦,不料却疯子开始了撕打,混乱中他混沌的口齿中却清晰的听得出几个字‘不要拆’ 很多力壮的男人都上去阻止了事件的进一步恶化,但那个男孩也哭的更加凶了,还念叨这美味的豆腐花。我的心便成了脱干了水的沙粒,在温柔夕阳的光辉下发出灼伤般的痉挛。 …………
据说在那个事件之后,拆老巷的日期拖后了,但老巷毕竟是老巷,也免不了被拆的命运了。我的心情犹像樽盖等待被揭开,嘴巴却在养青苔。的确很想突然的高歌,任何地方像四面开台,穿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但这对于老巷也许足够了。
豆腐花、海棠糕、抹茶奶,至少这些,还会在我们的记忆里。
裸露的暮色,私夜半海棠的嫣红;蔷薇的目光,在葱茏的季节里站成婉约的风景。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