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座山,上面铺满了金刚石,有一只很小的鸟,每次都从只山上衔走一颗钻石,飞越一片很广阔的海,将石子放在海的那面的陆地上。鸟每天晚上会因劳累而死,清晨又会在阳光的照耀中重生,最后,那座山被移到了海的那面,鸟说这个过程就叫永恒的长度。
学校就在机场的附近,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天边机翼闪烁的几点霓虹,一如即将熄灭却仍倔强发着光的流星。而每一颗“流星”里面都是百余个不同的故事:或是归家之喜或是客旅劳顿;或是在沉睡或是在望着夜空之下的城市。有的人落地就能找到温暖的归宿,有的人落地后就将开启另一段的漂泊......看着飞机的起降,总会想起同一时刻寰宇之内的这里那里。就在此刻,有的地方的人们在初夏的暖阳中嬉戏,有的人在初冬的落叶中相拥,有的人撑伞走在雨中,有的人安然小憩在壁炉旁......
相遇就只是一个转身,而相守呢?喜欢就只是一时动情,而爱呢?何为瞬间?何为永恒?
有的诗,你想过一生只读给一个人听,然而,回看的时候,却苦笑地轻叹,同一首诗,你读给了不同的人好几次;有的地方,你想过一生只带着一个人去,然而,回看的时候,却无奈地承认,同一个地方,你带着不同的人来了好多遍。一生多长?也许就像是那座金刚石山,看似永恒,我们习惯于错将一生当作永恒,在“永恒”的一生中又总是愿意去试着将许多事情延展到永恒的长度。但,山还是被搬走了。而我们却无法像那只鸟儿一样———遍体鳞伤的尸体在每一个晨曦中重生:伤口会成伤疤,破皮的地方会长出茧子。最后发现原来包括生命在内的东西都不能用永恒来丈量。我们所谓的永恒,我们看似用生死证明的执着,也只是在一个无限诺大的时空中,挪动了一下生命的位置。到最后才会想通:我们扮演的不是鸟,而是那座山,而那只鸟的名字才叫永恒,永恒不是厚重,而是不灭。
一生多远?不是永恒,也不是瞬间。不长不短,不快不慢。可能正好只为了去遇到那一群人,或者正好只为了遇到那一个人,人生细想来又何不是一场场的相遇呢?每一次相遇,都是鸟衔石子飞过海面的时候:若无缘,就只是在两个世界看了同一场风景;若有缘,在海的那面,那几颗石子被垒在了一起,经历彼此的人生。相遇不必浪漫,不必惊天动地,不必轰轰烈烈。只愿每次重逢都如初次相遇,每次相遇都似久别重逢。
不再痴迷于永恒,永恒的东西反而不容易去珍惜。何妨一切都像冷却后就死亡的烟花,瞬间绚烂,铭记于心。无法永恒,但仍存愿景。愿人生的路上,踏着荆棘却不觉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