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体检

                      文/兰雪

    “喂，你好，我是✘✘乡镇医院的，你父亲曹老先生最近体检肝上有点小问题，希望你们带老人到大医院再去复查一下！”为了不出卖老叔哄骗家人的隐私，我们以医院的名义通知了曹叔的儿子。不到几分钟，老叔的大儿子也加了先生的微信，急切地了解老叔的情况。

    曹老先生，我们称呼他“曹叔”，他是先生宏店里的常客。

    每每来店。或是说手机反应慢让我们给他清理手机垃圾，或是要上两瓶雪花罐装啤酒，两根王中王香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吃喝，话匣子就打开了。

    曹叔有两个能干的儿子。大儿子在省城搞建筑工程，忙的不亦乐乎。由于工作繁忙，不注意身体，心脏出了点问题打了五个支架，曹叔很是担心。大二媳妇是省城某大学的教授，知书达礼，孝顺老人。每遇逢年过节，全家老小吃团员饭，因为饭桌太小，人多拥挤，曹叔吃饭就常常不上餐桌。大儿媳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老人不上餐桌总是感觉心里别扭难受，便花了5000元给曹叔老家置办了一套容下十多人吃饭的大餐桌。曹叔说起这些事，脸上满脸笑容，只夸赞儿媳体贴入微，老人的心情美美的。

    曹叔二儿子也很能干，就职于某县城公安处。儿媳在县城水利局工作。提起一家人，老叔总是喜上眉梢。每次来了总有道不完的爽心事，不是孙子考上大学了，便是儿子媳妇送来生日蛋糕了，或是冬天天冷了儿子要接他老俩口去省城住一段日子，或是为了安全，儿子给家里安了监控设备了。说起全家的生日和属性，老叔如数家珍，甚至连两个儿媳的生日老叔都记在心间。

      初夏某日的午后，外面烈日炎炎，热气烤人，老叔又光临先生的小店。他佝偻着身子，脸颊还是那样乌黑精瘦，因天热的缘故，仍旧是要了两瓶罐装雪花啤酒。坐在椅子上的曹叔边喝边聊，说他刚从县医院体检回来。

      原来是前几天，乡里卫生院让三高病人进行体检，对未病早发现早治疗。曹叔一个人去了，没想查出肝上有问题，等相关医护人员问及家人儿子的电话时，他缄口不说。事后医院电话通知让他去县医院复查。曹叔开着他的电动三轮车瞒着婶子大中午一个人去了县医院复查，县医院相关人员一检查又让他去省城肿瘤医院检查。回来的曹叔，也许是预感到自己病情的不好。他说他不去省城医院，他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给他们添麻烦。他大儿子搞工程太忙，心脏劳累过度都搭了五个支架。孩子们都很忙，就在家里顺其自然吧。

原来去年检查时医生就提醒过他，肝部有一小点问题。我们听了感觉差异，劝他说不管什么病，我们早发现早治疗，你的儿子们都很孝顺，到家里赶紧检查治疗。如果一年前查出异常进行治疗，现在说不定都治好了呢。他很执着地说，都七十多快八十岁的人了，一把老骨头这把年纪，到了该死的时候了。如果实在受不了，一瓶农药就解决问题了。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凉凉的，我真替老叔的健康担心起来。

我很诧异问:“体检婶子怎么不来呀？”他回应道:“上次体检肝就有问题，怕这次体检她知道思想上承受不了。”临走他说地里还有一块小麦还没收，婶子腰疼，回家还要去地里收麦子呢。

老叔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地里的麦子，考虑着家人儿子的承受能力。我和先生的心里怪怪的。身为父母在查出疾病的那一刻，想的不是如何及时看病，而是考虑儿子们生活如何艰难工作如何忙碌，如何替儿女们减少麻烦。也许农村有许许多多类似曹叔这样有病瞒着孩子不治等死的老人。

我们不忍心看着老叔就这样撑着。曹叔走后我们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四处打听，终于联系上公安局老人的小儿子。

此时我的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终于把老叔的病告诉给了他的儿子。”先生嘴角上扬长出一口气。我们在心里默默祈祷，惟愿老叔的身体尽快检查治疗恢复往日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