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当一个人潜藏在你生命左右,你的生命也从此被左右,当她打开你的权限,从进入你的生命开始,她就将注定成为你一生的羁绊。
与晴子相识便是从小的事儿,一起上下学,一起玩乐,一起游戏,一起吃路边摊,一起逛两元店,一起参加比赛……有时也为同样的事喜喜忧忧过,怎么说呢,好朋友之间情谊似乎并没有随着年龄而逐渐消淡,反而更甚,关系好甚亲人一般,互相的东西都不用说借,用了直接还过来的那种,彼此的一颦一笑,都刻画在了脑海里,如同十分清晰的幻灯片,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细腻.自然,且不失纯真。
本来就对青梅竹马这个词不是很理解,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便习惯了大人们谈笑间的一个青梅,一个竹马,也变成了同伴口中“好丽友”,自然也会有人开玩笑,说我们是小俩口儿,不懂事的我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慢慢的成了彼此之间的影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若细看,会发现她身上时刻浮现出与我如出一辙的小痞性子!
就这样,年纪尚小的我,我们,没想那么多,未来,选择,人生,离别,再见……这些感觉太过遥远。
人生若没有分叉路口,便不会有那些惊奇的相遇,让日子重新添燃篝火,可是一旦到了分叉路口,就意味着你将面对新的选择,开始人生新的际遇!
还记得那是高考过后的一个傍晚,我与晴子相约去了常去的小河边,走着走着,我亦如平常一样去拉她的手(以一个哥哥,朋友,同学,甚至胜于这层关系的身份,正大光明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好像无意,但又似乎有意躲开了,把手别再了背后。
(事实上往往让人以为的,实又不是以为,都视为错觉)
明亮的大眼睛,把视线从河边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上转移到了泛红着黄的天空,过了一会儿,边走边又把目光拉撤回来,望下地上,紧接着把头转向我。
在那一瞬间,就在她回头看我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意外出了神。
夕阳掠过她的面颊映寸在我小小的眼睛里,满满的装下了一个大大的她,河边的清风拂过那碧秀乌黑的发丝,调戏般的舞起细纹碎花连衣裙,那一刻,我看见了世界上竟无法用语词来形容的美,如果非要有一句“在诗里,我遇见过,算是一种幸运”也不为过,一个含苞初开的女孩儿,一抹带着柔情的夕阳,以及那一缕刚好惬意的晚风,便把我人生最惊艳的时刻定格在了那个初秋的傍晚。
突然,杂夹着一口方言的声音:瓜娃子,愣神了么;让我神识归位,眨了眨巴眼,脸上还是不自主的泛起红晕,毕竟这些年来,还未如此认真的瞧过呢!
她问我,咋么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没,没啥!
她指着我说:你在偷看我?
怎么可能!我是在看火烧云,不知道什么东西吹到我眼里了,连忙假装用手去揉着眼睛。
哦,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我说不用了。
我们便不再说话,继续着有一步没一步的往前走。
来到离她家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有个亭子,专供行人休息,,偶尔也有人当牌桌,还记得吗,那时我们一起和胡小胖在这里扔过沙包,还没等我说完,她便接了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你那一次扔的沙包,包在空中打了几个圈,便眼前一黑,后来眼睛发炎肿了好几天……记得记得,你当时一个星期都没有理我,后来我去街上卖一些竹编筐子,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五元辣条和雪梨甜筒,你头上包裹着一只眼睛,然后手里拿着甜筒,边吃边用哭腔说道着,委屈着,喋喋不休着,我只是站在床边,连连哈头,像极了手滑汤落到客人身上的的服务员,一边任由你撒着气,一边还赔不是。抢接着,掩笑补充道;那时的你像极了海盗头子的样子~
“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一脸娇愤的嘟囔着~
(想想现在觉得当时不值一提鸡毛蒜皮,回忆竟是让人嘴角不自上扬)
夕阳把她的万把金针收回去,胭脂红的脸上透出几分娇羞,斜斜地挂在西山顶上,依恋地望着可爱的人间。于是,溪水泛起粼粼的波光,闪现出神奇的色彩,使人觉得这就是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埋藏着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高高低低的杨柳在她的渲染下,风姿绰约。
就这样俩人,群山,亭子,归鸟,夕阳,往事……让人充满无限遐想,一不小心就陷入了童话之中。
我好像好喜欢你啊!晴子突然半开玩笑的自言自语!
这时恰逢不远处的一只布谷鸟叫声把那她那句细细的告白压得极低,极低。
听见了,又装作没听见的问:你刚说啥?
“啊,没啥,没啥呀!
你说你喜欢我?不是吧!
哈哈哈,捂着肚子开始没心没肺的笑她!
你,你听错了,我没有说喜欢你,我是在背话剧!晴子生气的解释着,还不忘记给我一脚!
唉呀!你背话剧就背话剧,你踩我干啥?
晴子揣起小手,高傲得不讲道理:我乐意,我就喜欢揍你,略略略!
我可气极了,但还是只能哀着口气:你——哎,算了,算了,吾乃君子,不与你这厮一般见识,免得说吾欺负你,说吾小气。
晴子嘟着嘴白了我一眼:哼,怂就是怂,还君子!
我无奈的拍拍鞋子上的灰尘,也只好跟着撅上嘴——哼!
撇开头,哼!谁都不要理谁!
夕阳衔山,晚烟萦树,河那边农家矮矮的房屋半掩在烟霭里,上下远近静极了。
偶尔间的鸟鸣再一次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宁,仿佛她知道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喉结还是不自主的上下鼓动起来:毕业了,我听说南京师范是全国排前几名的师范大学,好期待!憧憬着向给自己说。
那你喜欢南京么,晴子突然接上话问我;
听说那里有很好的教学资源,还有许多只闻其名,不知其样的小吃,想想就流口水,一本正经的说“能去那便自然是喜欢的!
(晴子神情变得点暗淡,明亮的眼珠子流露着一丝失望,如同病怏怏的猛虎,不再凶神恶煞)天渐渐黑了下来,宣布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我问晴子: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这十多年过得好快,好快啊。一些事,一些人,还没好好开始,就竟然到了说再见,说离别,你说会不会很不舍得呀?晴子感慨。
我认真的回答她:是的,是会有些难忘的事,和难忘的人,可是人得往前看,往前走啊,不能老是留恋在过去的。
晴子又说:哦——你说明知道会是难忘,不舍得,那为什么还要让它发生,等待他出现,然后亲自看着离开,挥手送别?
我不知道,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话题:生命中出现的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它一直都在哪儿,也都会发生,当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就会消失不见,去到另一个时空等待着下场相遇!
那会不会是很可惜?
我说:是呀,唉——不对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晴子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从高考后吧,总感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我说:别想那么多。
嗯!
再次抚栏,望向天空,
沉默,沉寂,沉静,晴子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都被黯淡下来的天空压得无法始终无法出口!(早就该明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形容此刻在合适不过)
良久,我淡淡的说:天快黑了,我还是早点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好!很轻细的回答;半个多的字也没有,一如反常的晴子,我是后知后觉!
回去的路本就来就不远,却像是走了许久许久,走着走着,路上没有说过话,直到几声犬吠,我们才都停了下来。
“我快到家了,不用送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晴子细声对我说。嗯,好,最近天气开始变冷了,记得多添点衣服,拜,我回应;拜;
我往后走几步,她也走几步,不时回头看着那尊秀婉窈窕的倩影消失在渐暗朦胧中~~
走了没多远,当我正憧憬着要去向往已久的南京,开始大学美好的生活时。突然,一句带着几近沙哑声音:聂小枫~你个瓜娃子,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把我再次回神,便用尽全力狠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也保重啊~~~回应的声音如同晴子的背影一样,都一消失在了空旷的原野中,以为只是普通的不能再平常的短暂道别与简单的祝福,然而…
太多太多,其实我俩都清楚,都明白,都太清楚,都太明白彼此,以至于话不用说出口,便大抵明了。也许有一天想起来——你真的明白?
晴子离我家就隔着一条小河,她父亲也经常到我们院子来打牌。大学开学前两天,晴子的父亲又过来,老李,你家女儿考到那个学校去了;父亲问到;哦,晴子啊,她呀,考到了重庆师范学院,见晴子父亲满脸自豪的说着………
忽然心里只是咯噔一下,像是一个秤砣挂在心里紧接着又掉了下去,当初不是明明约好一起是去南京师范学院,她怎么……
你这个呆小子怎么笨手笨脚的,叫你泡杯茶半天都泡不好,院里传来父亲的叫喊;
泡好了,来了,男孩儿连忙把地上碎掉的茶杯打扫干净。
时间转眼就过了两年多,在南京师范邮件处,我意外收到一封来自重庆的匿名的信件,寻思仔细想想为没几个朋友在重庆啊,大学后基本都没了联系,会是谁呢?便好奇的打开牛皮纸的信封,入眼便是十几行排列整齐的字,字迹十分清秀。到内容不大清楚了,记得大概意思是,当初我的高考的分数报考南京师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她因为小小的失误,分数线却刚过重庆大学的录取线。
这时才想起高考完不久的一天,大家都忙在查着自己的分数:诶,小枫,你填好志愿了吗,我看你的分数可以报考南京师范耶,我说还好,越线不多。我问晴子:你呢?;我~也是,那岂不是我们以后又可以再同一所大学里面了,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信末;如果有下次,我们重新认识,不做好朋友,不要是“好丽友;也不是好同学,(我宁愿我们从来不相识,宁愿以陌生开始)
原来那一次别离,是我人生第一次与她的离别,也是一次可能很难再见的道别,那一次简短的各自保重,似乎包含了她这十多年与我共度的风雨,喜喜乐乐,酸酸甜甜,而我却是简简单单的习惯性回应,根本不懂,也根本没有想过。
后在闲暇的日子里我开始回忆起如此种种,经过慢慢琢磨,后才明白晴子的心思,当初为了让我上南京师范,她是故意瞒着我,不想耽误,不给我详细地址是怕我不放心思学习,给我写的信也许是对当年的选择,一个解释……
年少的我不解风情,以为一直都是从小的好朋友,没曾想却是对一个情窦初开女孩儿一生的误解,把一个人的喜欢当做了很自然,这点尤其该突兀,喜欢原来是要表达,是要互相馈赠,是要——说出来的……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收到了她的第二封信,也许是最后一封;可惜你我当年羞涩矜持,你我不敢惜缘,任凭小羽毛飘过眼前掠过指尖,也怯于伸手去捉弯腰去捡。故而,大多从相识的第一眼第二眼,也都擦肩而过,止于雁渡寒潭。
依旧是没有详细地址。
落款————阳光下的影子
可能是……受够了,便四处托关系打听,得知她已经结婚了,嫁为人妻。
是呀,没有人会等你十年八年,以至于很多时候不敢多加考虑,就错过了,等你再想明白时,人生又将面临新的选择
曾经的曾经,你以为的以为,都只是你的以为,青梅也竹马,(纵使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万千文字中,情字最难解,怎么落笔都不对,独缺的是对你一生的了解,
【两情相悦里,后知后觉的人往往最是可笑】
一转眼,大学终于毕业,由于经常翘课,各方面缺少能力,好不容易拖关系,找了一份与专业完全不对口的销售工作,以至于有了时间天南地北的到处奔波!
再见晴子时,已是至今十载有余,
偶然间一次出差来到了重庆,刚出了车站,在路边不远处的摊上吃着早点,传来一个让我耳熟了多年的声音:老板,两杯豆浆,两份水饺,一份放香菜,一份不要香菜。寻声望去离我大约三四米的斜对面,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化着淡淡妆容,浅粽色沙宣短发,一对小巧的耳环坠落在耳间,一袭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致,更显优雅,
妈~你为什么不喜吃香菜呀;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神情突发有些凝重,
“妈不喜欢吃,从小就不喜欢吃香菜;
说完把目光投射在了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是要寻觅着谁的身影;
囫囵吞枣的将早餐一扫而光,留下十元,便匆匆挎包离开。
女人便是晴子,久违的晴子……(那个从小不喜欢吃香菜的小女孩儿)
时过境迁~印象中那个穿着极其朴素,时而大大咧咧,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女孩儿,惊艳我弱冠之年的少女,原来已是膝下有子的母亲。
后来晴子父亲举家搬迁到了重庆,听说是女儿当了公务员,一家人便到了那边去生活,留下的只剩河对面小山坡下那一座矮矮的农家小院。
再后来,偶然一次春节回家,得知晴子家的小院已经转手卖到了另一户人家,于是我便去拜访,轻轻推开那扇吱呀着的旧木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一切,只是多了两个小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玩捉迷藏,小男孩儿紧紧闭着眼 一,二,三,四~……十,开始,我来抓你啦!
那似曾相识的身影,仿佛置身回到多年前,那一天,春风里,庭院处,阳光下,桃树旁,一个小男孩儿用蹩脚的词组给身旁的小女孩儿讲着刚学来的一知半解的故事,小女孩儿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小男孩儿,正当词穷时,一回头,两眼相望,青涩不已。
目光便落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一直凝视着许久,许久……
秋风乍起时,故人心上过,再回首,细看处,层层碧波泛涟漪。
——尾语:愿你我在感情泛滥的年代深情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