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生活说变脸就变脸呢?
赵春雨给儿子把饭匆匆做好,自己扒了几口就出了门往医院来。老人吃了饭一两个小时就会有排泄,她不想让老人在儿子媳妇面前难受又难堪。她娴熟的一边服侍老人吃药、擦洗,一边和老人闲聊着、安慰着。忙完了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春雨在靠门口的地方支起来一个简易行军床,又轻手轻脚拿了被子枕头躺了上去, 一天的劳碌让她很快睡着了。
一晚上又起来了三四次照顾赵家老人,不过春雨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照顾孩子和后来做护工的经历,已经让她睡觉格外轻浅,能随时起来照顾病人。早上又是一阵紧忙活,直到十点多才稍稍闲一点。春雨给老爷子打声招呼,想到院子里透口气。
路过产科病房,春雨听见有女人在哭,压抑而悲伤,这是挺奇怪的,产科病房一向是欢声笑语,即使有哭声也是婴儿的啼哭,往往高亢明亮、不含悲伤,只是在表示什么不满,而拌着哭声的也大多数是大人的欢笑和呵护声。春雨满腹狐疑的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一对老夫妻一坐一站,老太太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嘴里念叨着:
“咱女儿命怎么这么苦啊,孩子生出来,秋生却没了,她还这么年轻,这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她这一难受一哭,再把奶回了,孩子也是亏啊!”
“她以后一个人怎么带孩子?怎么上班?怎么生活啊?我们也不能一辈子跟着他啊。”
旁边的老人一边听着,什么也不说,慢慢也有几滴浑浊的眼泪溢出眼眶。
春雨有点明白什么情况了,一阵悲从心来,因为她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春雨轻轻走过去叫了声“大婶”:
“大婶,您不要太难过了,是您女儿家有变故了吧?我特别理解您,但您一直哭,您女儿和外孙怎么办?她现在只有指着您们了。”
老人止住哭,有点吃惊的抬头看着春雨:“闺女,我不认识你啊。”
“我知道,老人家,我叫赵春雨,是这里的护工。我是刚听见您说的话知道您家里可能出了事,而且我刚路过病房,听见有个女人在哭,我猜想就是您女儿吧。您们都这么难过,可不是时候啊。”赵春雨说着也红了眼。
母亲的泪又下来了,春雨接着说:
“二位老人家,您们不是本地的吧?我也是从外地来了,现在稍微熟了点,以后我帮您们照顾女儿吧,我养过孩子,做过月嫂,多少能帮帮她。”
“那挺好,就是得多少钱啊?”老两口对望了一下,母亲开口问。
“大叔大婶,我不要钱,我现在还在照顾一个老先生,也不能全职的照顾您女儿,我就是帮帮忙,全当她多一个姐姐,因为------因为我知道您女儿她有多难受。”
“真是好人啊,若华有你这样的姐姐,以后也能少遭点罪,我们替若华先谢谢你了。”
“那咱们先回病房吧,别让若华一个人难受了。”春雨已经记住了这个和她一样苦命的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