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梦见我的一个奶奶,这个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是娘家隔壁的奶奶,我们叫她二奶。
醒来,很是吃惊,二奶去世有多少年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或许更长,这是我第一次梦见她,虽然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院子时常出现在梦中,但那个院子里从来没有她。
今天竟然梦见她,而且还是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我梦里,醒来,靠着床头,又把梦里的情景想了一遍,梦里的二奶,把我的心拽到了儿时的回忆里。
在我记忆中,二奶一直是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一天到晚总不停的忙碌,给牛羊喂饲料或是坐在一个既是凳子又是助行器上,在牛羊的饲料里捡小柴棍儿。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直起身来走路,得靠那个凳子,凳子板面宽大,她要走的时候,弯下腰,两手抓住板面的两端,挪一下凳子,往前走一点,挪一下,走一点......
因行动不方便,她不做饭,都是前院大娘(她儿媳妇)给她端饭吃。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她足不出户,一点点的老去.....
后来,借助凳子走路都成了问题,一天到晚她就坐在床上,我们小孩子没事就爱到她屋里玩,看牛吃草或帮二奶盖盖被子,她看见我们都很高兴,虽然她没有好吃的给我们吃,但看见她高兴,我们也很高兴,我们的到来给她的屋里增添了一些活气,那也给了童年的我很大的存在感和价值感。
再后来,时不时能听到从她屋里传来呻吟声或求救声,那多半是她下床解手时磕着碰着了,我们就会赶紧去找前院大人帮忙。
二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我竟没一点印象。
这么些年,二奶几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从来没想到过她,从来没想过曾经我的童年生活里还有这么一个奶奶,万万想不到,今天她竟然入我梦,梦里她还是不能走路,只不过辅助她行走的工具,不是那个板面宽大的凳子,而是一个类似单杠的东西,我说这样手摁上去多不舒服啊,我给你买一个专门给老年人用的助行器吧,她说她给我的哥哥(她孙子)说过了,可能快买过来了,我说不能等了,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
她坐累了,躺床上,我坐床沿上给她拉家常,我说二奶,你身体还好吧,她说好着呢,一百多岁了,还能吃能喝......梦里,我拉着她的手,她是那么真实地在我面前,以至于回到现实她的脸她的手她弯腰走路的动作,还清晰地在我眼前晃动。
靠在床头,我呆若木鸡,心还在儿时的点点滴滴里来往穿梭,那点点滴滴里有我的童年,有我儿时的玩伴,有我早已作古的亲人,有我生命里再也回不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