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只猫。名字就叫“一只猫”。
本来打算就叫“猫”,太俗了。被我前女友否决掉了。没用多久,把我也否决掉了。
我这人是个极简单的人。我是双子座。前女友是摩羯座,一开始我不信星座的,后来查了,这两星座似乎就是对克星。“一只猫”是天秤座,嗯,和我蛮搭的。
“一只猫”是个不称职的猫,我指的是,它没有赋予我作为铲屎官的职责。房子在二楼,开放的阳台,晚上我极少见到它。它也从不在我给它买的猫砂里解决生理问题。对了,它是只公猫,也没绝育。
准确的说,我们的关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它是我捡来的,一只流浪的野猫。它大概病了。给它带到朋友的诊所开了药打了疫苗。一直很听话,朋友那边大概是收容不了那么多动物了,只好带回家。等我忙了两三天的工作后,发现它对这个家似乎比较满意,至少没吃的时候还能在这儿找到吃的。于是,它就在这儿长住了。
虽然它长得不可爱,毕竟是个小动物,前女友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给准备了好多东西,不过,买来的猫粮似乎不大合它口味,倒是垃圾桶的剩饭经常不见了。这样一来,前女友也不喜欢它了。好在我摸熟了它的作息习惯,每逢下雨天它都会待在家,每天凌晨四点五十分的样子会结束自己的夜生活回家,偶尔会找点吃的。于是乎,前女友留下的那只碗成了它的专用。不用再去扒剩饭,它在餐桌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与“一只猫”见面的时间,还不如与之前合租的房客多。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给我俩找个相处的地方。“一只猫”极爱吃鱼,尤其是新鲜的。每当它在厨房闻到鱼腥味,必定会在晚上七点到家。七点是我吃饭的时间。若是能给它留个新鲜的鱼头,它会很是感激,具体的表现是用它沾满鱼腥的嘴在我裤腿边蹭上几下,然后再跳上餐桌。我喜欢听音乐,不开心的时候,听民谣,开心的时候听摇滚。多数情况下,听的是民谣。“一只猫”喜欢听民谣,这我是知道的,虽然它不会说话,却总在音乐声里,爬到它窗台边的置物架上的自己选的窝小憩一会儿,休息够时它就会从窗台跳出去,在伸出的晾衣杆上轻轻一踮脚,落到楼下的空调外机上,然后跳到地上。
“一只猫”身上总是很干净。我并不会给它洗澡,除了偶尔提供的餐饭以及一个小窝,它和一只流浪猫的生活没什么不同。这一点让我感觉很奇怪。它似乎一只独来独往,至少我从未在小区或是家中看见两只猫的身影,为了方便它进出,加之家中也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窗户从来都会给它留着。阳台可能太高了,它从不走阳台。“一只猫”不喜欢陌生人,家中有客人时,它总会躲出去,或者躺在它高高的窝里睡觉,熊孩子够不着,加之我从未给它修过爪子,家长也不会让孩子去碰。
我和“一只猫”的日子像一潭死水,飘满绿苔,没有一丝波澜。它仍旧会在四点五十回家,然后我在七点出门,晚上六点我到家时它已经不在,七点准时回家吃饭,听会儿音乐,大概八九点钟它又出门,直到次日四点五十。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来打开门,看见两只猫。无法用惊讶形容。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只有四只爪子是黑色的。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这......两只猫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当两只猫站在一起时,仿佛白天和黑夜,仿佛阴阳的两极,那么鲜明却又那么和谐的融入在一起。它们是要走了,我能明白“一只猫”的眼神,它告诉我它要走了。它告诉我它一直在寻找的“她”,它找到了。
“一只猫”喜欢这个家,因为它觉得我是它是同一类人,或者说猫?。它是一只理想主义的猫,一只喜欢吃鱼却不甘去向人类献媚的猫。
我问“一只猫”,他们将来打算怎么生活?它说“像以前那样生活,来到这儿之前的以前,但我不喜欢下雨天,记得给我们留个窗”。可我知道,它们不会回来了。
我很难过,于是我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