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最后一片温热。

我从你离开的第三分钟起开始想你,那时候开始,昨天被帆布鞋磨破的皮还是渗出殷红,隐隐作痛,小腹左侧拧成一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又困难。

我想起我们上一次见面,你来机场接我,你带走了我的行李,把我留在原地。我愣了三秒,顺着你的脚步追了上去。这么久没见,你竟然会忘记拥抱我。我急匆匆的追上你,迫切的想要把手放在你的手里,想要在这个冰冷的寒夜里用你的体温暖一暖。

你抽身将行李放在左边,把木讷的我往自己的方向用力的搂了搂,右手从背后环绕把我的右手握紧,我如愿的得到了想要的拥抱。

从机场出来,我们一路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下了几阶台阶后,看到了“成都”字样笼罩在城市的霓虹里,格外耀眼。

你突然凑了上来,伴着不均匀的呼吸声和淡淡的烟草味,一声不响的吻了我的唇。我听见你喉咙里口水吞咽的“咕咚”声,温暖又木讷的唇轻轻覆盖又迅速逃离。

我满心欢喜,在车上的时候就钻进你的怀里,想要做一只小猫,盆地湿润的空气接纳了我的愉悦。房间的温热让我卸下防备,闭着眼靠着空调喘出的暖风。你一个人安静的淋浴洗漱,再吹干头发,你一直没有说话, 让我不能感知你的方位。

你像发了疯,发了疯的靠近,又亲吻,把我的身体逼近靠阳台的窗,那扇半掩着的窗,我仿佛就要坠落,再坠落。空荡荡的身后滋生出恶魔的手爪,不停的挠动我最后的衣解。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平板上放的《起风了》逐渐模糊起来,我想逃离,我不知道我跑得快不快,我只是围着这座城市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我的喉咙像是被怪物拽着,它在挣扎,在哀怨的祈求。

你终于收手,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收拾好外套,戴好我为你买的帽子,捏了捏我的腿。

“瘦了。”

转身递了一瓶牛奶给我,顺手捎带一个还未开封的蛋黄酥,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你面无表情的侧脸轮廓在光照下还是那么诱人,让人心慌。

你忽然俯下身,系好我的鞋带,又碰了碰我的小腿,欲言又止。

很久以后,我想起你那晚的欲言又止,又看到你写在笔记本那些羞于启齿的语句,在口中嘟囔百遍,也难以出口。

大街上我单薄的裙衫在成都平原的风吹下撩起了裙脚,真冷啊!我停顿了下来又开始走,我好努力的向前走,还是追不上你的脚步,开始有些绝望。

你停了下来。

“不想走了么?”

像极了没有感情的动物开始对我发问。

你把我的手放进了口袋,我也感觉没那么冷了。

再次迎接我们的房间,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粘稠,暖气也让人涨红了脸。

那夜,我说了好多。你一个人生活过得好吗?你想怎样和我在一起?你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吗?

我咄咄逼人的语句晾在头顶。你失去温存后浑浊的眼,布满了失落。

像极了网易云的热评:他本来浑身是光,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暗淡了,成为宇宙的一颗尘埃。我努力回想起他全身是光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眼里的光。

在这个夜色普通的夜晚,他用力燃烧了自己,照亮今晚我们前进的路,然后隐匿在厚厚的云层里。

这是他怕的征兆,是离开的预警。

清晨,回忆开始在我身边肆意生长,我按了按酸胀的小腿,把回忆安置妥当。

天气预报说天气晴,适合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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