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舞,流淌在指尖的灵韵传奇。溪畔初遇,水影生姿。青溪镇的溪水是出了名的柔,像一匹摊开的绿绸,绕着镇子蜿蜒流淌。
溪边住着个叫阿渝的姑娘,爹娘是镇上的摆渡人,自小在船上长大的她,仿佛天生就与水亲。
别家姑娘学女红、读诗文时,她总爱脱了鞋,赤着脚在浅滩上踩水,看溪水从指缝间滑过,映出细碎的光斑。

十五岁那年的夏夜,阿渝帮爹娘收船,恰逢一场暴雨过后,溪水涨了些,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层碎银。
她蹲在岸边洗手,指尖刚碰到水面,突然发现溪水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抬手,水面便涌起小小的涟漪;
她划圈,涟漪便跟着打旋;她收手,涟漪又慢慢平复,像个听话的孩子。“这是……”阿渝愣住了,又试着抬手、划圈,溪水果然再次回应。

她越玩越起劲,双脚踏入水中,随着心意舒展手臂,溪水竟顺着她的肢体流动,时而化作薄如蝉翼的水膜裹住她的手腕,时而化作细碎的水珠在她肩头跳跃。
她站在月光下,裙摆被溪水濡湿,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自己与这溪水融为了一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幕被路过的老镇长看在眼里,老人捋着胡须,眼中闪过惊讶:“丫头,你这是在跳‘水舞’啊。”

阿渝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老镇长便坐在岸边,给她讲了个传说:很多年前,青溪镇出过一位奇人,能以意念引动水流,跳出的舞蹈能祈雨、能止涝,人们称之为“水舞”。
只是这门技艺早已失传,没想到今日竟在一个丫头身上重现。“水舞……”阿渝望着流淌的溪水,心中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从那天起,她每天都来溪边练习,从最初只能引动巴掌大的水纹,到后来能让溪水绕着她的身体盘旋,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古镇危机,水舞初显。变故发生在三年后。那年夏天,青溪镇三个月没下一滴雨,溪水见底,土地干裂,连镇上的老井都快枯了。
村民们急得团团转,烧香拜佛都不管用,有人甚至提议要搬到别处去。阿渝看着日渐干涸的溪床,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她试着在仅剩的水洼旁跳舞,可水太少了,只能勉强引动几滴水珠,根本无济于事。

老镇长叹着气说:“水舞的根基是水,没了足够的水,再厉害的舞者也没用啊。”阿渝不甘心。
她想起爹娘说过,溪水的源头在三十里外的云雾山,或许那里还有水源。她揣上两个窝头,独自往云雾山走去。
山路崎岖,烈日当空,她的脚磨出了血泡,嘴唇干裂起皮,却咬牙坚持着。走到半山腰时,她听到了微弱的水声。

循声找去,发现一处隐蔽的山涧,涧底还有一汪清泉,泉水顺着岩石缝隙缓缓渗出,水量虽少,却从未干涸。
阿渝喜极而泣,立刻在泉边跳起了水舞。起初,泉水只是微微晃动,但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虔诚,奇迹发生了——泉眼处的水流突然变急,水珠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随着她的旋转升腾到空中,化作一片细密的水幕。
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几滴水珠落在干裂的岩石上,竟让岩石冒出了点点绿意。

更神奇的是,当阿渝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时,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乌云,紧接着,一滴雨落在她的脸上。
“下雨了!”阿渝仰头大喊,雨水越来越大,从零星的几点变成瓢泼大雨。她冒着雨往回跑,远远看见青溪镇的方向也笼罩在雨幕中。
回到镇上时,村民们正欢呼着在雨中奔跑,干涸的溪床重新积起了水,干裂的土地吸饱了雨水,散发出泥土的清香。
老镇长拉着阿渝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村民们围着她,要她再跳一次水舞。阿渝站在重新充盈的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轻轻摇头:“水舞不是用来表演的,是用来和水说话的。”

那天之后,“青溪镇有个会跳水舞的姑娘”的消息传开了,有人说她是水神转世,有人专程来求她跳舞祈雨,都被阿渝婉拒了。
她依旧每天在溪边练习,只是动作里多了份敬畏——她知道,水舞的力量从来不属于她,而属于水本身。
他乡遇识,水舞有别。十八岁那年,阿渝跟着爹娘去邻县送货,偶然看到一场“水戏”表演。
戏台搭在水上,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踩着特制的木屐在水面滑行,手中的道具能泼出好看的水花,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喝彩。
“这也是水舞吗?”阿渝好奇地问身边的老者。老者摇摇头:“这是‘弄水戏’,是杂耍的一种,靠的是技巧和道具。真正的水舞,讲究的是‘以心驭水’,不用任何道具,全凭舞者与水的默契。”

他顿了顿,又说,“听说百里外的镜湖城,有位柳先生,也懂些水舞的门道,只是他的舞,和你的怕是不一样。”
阿渝来了兴致,决定去镜湖城见见这位柳先生。镜湖城是座水城,河道纵横,家家户户都靠船出行。
她按照老者的指引,在镜湖岸边找到了柳先生——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船头,手中拿着一支竹笛,笛声悠扬,而船周围的湖水,竟随着笛声起伏,像在伴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