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y于2011
跟着一群好久不见的朋友去外滩三号喝酒,要只是一个人,我肯定不会脑袋烧坏了去这样喧嚣的湿地,单是灯光就能把人给闪晕。相比之下我宁愿去一处僻静的山林,一壶一几,岂不自在?可这之前说好的派对哪能临时当逃兵,何况对于酒,我是绝对免疫的。
刚靠着离吧台很近的卡包坐下来酒就神速的上来了。免不了猜拳赌酒,硝烟四起,不一会儿就看着她们开始东倒西歪,而我丝毫没有沾沾自喜的力气。习惯啦,这也是我之所以不愿喝酒宁愿喝茶的秘密之一。每到最后依旧清醒的我不得不把烂醉如泥的酒鬼挨个儿送回家,好不辛苦啊!除非独饮,酒于我没一丁点儿乐趣了。
DJ台就在吧台隔壁,那魅惑的激光闪烁之下,忽隐忽现的是张惨白的脸,黑色骷髅标记的白色大T恤下配一条松垮仔裤,鞋子被打碟机隐隐遮住看不清楚。再有就是头戴式耳麦罩着的脑袋上,N年前就过时的贝克汉姆发型,滑稽又别有一番情趣的赫然屹立在那里,随着震撼的动感音乐同步与脑袋左右摇晃了去。身体姿势似乎与口型保持着密切关系,以致于当我的目光滞留很久的时候竟使我产生了幻觉,一阵眩晕袭来,好一个无影功。
赶紧撤回视线,狠狠盯着桌上一杯johnny walker咕咚一声全吞了进去……
“珊啊,我这是怎么啦?”一个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至。
我张开眼睛,不远处的草地上母亲奔跑过来,我环顾四周,青山绿水环绕的山谷像排座着的彪悍的金刚,这草地竟是唯一的安身之处。我的帐篷和我的马士提夫犬都已在这里扎营了,不用多问,一不小心我又被传送来这里了,传送门真好像机关无处不在!
待母亲走到跟前我才定眼看清楚,她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不安的拉着我的胳膊,她说她从上午就开始流鼻血,用尽了拭擦,冷敷,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且血不是深色而是淡淡的鲜红。她想我一定有办法知道怎么回事和如何解救的。
“您吃过什么了?”我问。
“每天吃的同样的食物,这怎么会和吃的有关系呢,以前可从来没这样的事,”母亲不解,“不过,昨天夜里口渴,我把很久以前摘回来的马鞭草拿来泡茶喝了。难道有毒?”她开始有些神情紧张起来。
“马鞭草,一种优秀的观赏植物。深深的叶片四季常青,艳红精巧的小花从春末开到秋季,在古欧洲,它被视为珍贵的神圣之草,在宗教庆祝的仪式中被赋予和平的象征。此外,在一般人认为疾病是受到魔女诅咒的时代里,它常常被插在病人的床前已解除魔咒。在文艺的作品中对吸血鬼有克制作用。”
当我通过自制的信号接收器用笔记本敲下“马鞭草”一词时,google里出现的以上解译着实把我吓了有那么一小会儿的不知所措。
母亲是将它泡水喝后才出现的流鼻血状况,所以说此草并未因为帮助解除什么魔咒而起到作用,要是关于吸血鬼,那也只是文艺作品中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呀,再说那个有女巫的时代离世人不知道多少距离呢,巧合?又或许母亲之前还吃了什么坚果之类的东西只是她自己记性不好?
然而这些不确定的分析哪怕再透彻明朗也不如直接去找解药的好,在这样一个山谷之中,喊破嗓子最多只能叫来一群飞鸟罢了。
嗯,想办法找到解药才是王道。
这次不用电闪雷鸣,我已出现在暮城S大厦楼顶的阴暗房间里。这间屋子应是一处荒废的弃物仓,灯也不见得一盏好使的,只能翻找出蜡烛点亮。来不及四处仔细窥视也来不及合眼休息片刻便又开始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搜索着有关敏感词汇和信息。凉风从头顶一扇破开了的天窗灌了进来,一阵蔓入心扉的刺骨之痛,高处不胜寒自是有道理的。
网页中出现一则醒目的大红字新闻:昨日,暮城西侧警署大楼遭受一名暂且不知帮派的恐怖分子袭击,作案工具极其罕见貌似一箱自制手雷。据说此种手雷摧毁力极大,大楼二分之一被毁,索性无人员伤亡。而该男子却在监视器下逃脱,目前不知去向。政府以及各警力部门以加强了追查力度,请市民不必恐慌。
新闻所署日期是
2012年12月3日。再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天哪,竟然是2012年12月4日,难道是说解药藏在2012年12月份我才穿越去未来的?
那则新闻下面还配了一段视屏是有关现场的,在监视器下逃脱的那名男子正脸相视的时候我不禁一愣。看起来似乎很眼熟,记忆里闪过一个个人像忽的戛然而止,我差一点在这个死寂斑斑的夜里惊声破口而出,而后抑制着吐吐舌头,把即将上演的失魂落魄咽了回去,悄悄对着自己的说:这不是那个外滩三号的男DJ吗?
不可能啊,我们一群人在外滩喝酒时他就在那里,对于自己的穿越我已没什么好惊奇的,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空里他居然也能来只有一种可能,他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跟我一同赋予这样的能力的人可不是哪里都能找着的。那么他为何要炸警署大楼呢?这一点上我可以判断,他与我也定不是一类人。
“该男子已逃脱不知去向”这一说辞真是让人费解,人家单枪匹马的,楼也炸了,最后还让人金蝉脱壳,逃之夭夭。这些警察干什么吃的,我不禁抱怨道。当然要是每个阿Sir都被赋予我身上的这种能量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想着这件昨日刚发生的大事的戏剧性,忘了再继续搜索解药的下落。而这个时候门外似乎有些动静,我轻轻贴到门边,不好有一股力量似乎要闯进来的样子,我找到保险扣试图把紧,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大,我渐渐感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可仍然坚持,
这时门外说话了:
“我需要暂时避一下,外面冷得很呢,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门又被震裂了一道口子,透过其中,借着远远地烛光模模糊糊看到那张惨白的脸和那个贝克汉姆头。大呼一口气,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去顶住门,可想而知的不堪一击,门终究还是被冲开了。
他却是缓缓走进来的也并非凶神恶煞的鬼脸模样,只是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一点惊讶道:“我好似见过你。”
“怎么可能,我刚来城里,没地方去,才……”我不敢抬头,生怕触到他的目光,要是再叫他想出来在哪里见过我的话,估计我也会成为人肉炸弹了。
“哦,这样的啊。我只在这里待一宿,你不用害怕,明早我就消失了。”他坐到地铺上,喘上一口气,摸摸好像几天未刮的胡子,眼里尽是憔悴。
我不动声色一直僵在门口,看着这破门不知是否还用关上它。楼下传来脚步声,他警惕的弹了起来,侧耳倾听。脚步越来越近,紧张窒息的气氛笼罩整个房间,让谁都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声音好似靠近了我的耳边,便看到了制服,没错应该就是被他炸得乱哄哄的那群人来将他捉拿归案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我感叹,也为不必再受制于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家伙欢呼,尽管他还未曾对我下手。
“我们跟踪到了,目标在距离我头顶十米的方向。请准备随时击毙。注意,可能有人质。”制服对着手臂上的微型对讲机发号施令。
人质?哪里有人质,见鬼,那家伙明明是一个人进来的,如此想完,我恨不得突然有个假死药,或者马上穿越回去。因为我正站在天使与恶魔的中间,而此时的魔鬼在想着绝处逢生的好事。很明显的他注意到了这一有利于他的行为也许可以帮他再次逃脱,但也确实体力不支,因为他的鼻子一直在流血,那种谈谈的鲜红。他不敢马上上前将我俘虏作为人质,而制服们一个接一个上来,齐刷刷掏出枪与人体保持九十度的姿势对立在他的面前。一时半会儿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那都是因为多了我这样一个人质。可我也知道,时间耗久了狗急了总会跳墙。要是制服们暂时救不了我而他不顾一切将我抓了去我就死定了。到时候就算这家伙不毙了我,制服们难保不会为了立功和复仇而连我一起牺牲了。想想就难过,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还在一起喝着威士忌的朋友们,尽管那里的昏天暗地也早晚让人窒息死亡,可终究比死在这儿强啊,死在一个不是自己时代的空间里,我真冤枉得要痛哭流涕。不,还是垂死挣扎吧!
利用空当给那家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他我会帮他的。而他却没有真正相信我,也难怪,这时候的人都是急红了眼的亡命徒,大抵不管用。他居然还将手插进口袋,而又让我在他的腹前看到那双手生出来却不流一滴血。管不了那么多害怕,我又不厌其烦的给了他一个温顺的眼神,好像有点效果。我想一会儿一定要抓住时机做最后的冲刺,没人可以救我,只有自救。我眯上眼储备了一点能量,谁也没看出来。我大大吸一口气对准开着的门搜的窜了出去,仅一秒钟的时间已到了楼梯口,三秒钟的时间到了十楼以下。像滑滑梯那般,我不知如何做到的而总之我是逃出来了。五秒的时候我到了地面,接着就听到枪响了,有人应声倒地,且发出狼一般的哀嚎。
正在回想刚才自己超能力释放的一刹,制服们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我;“小姐,您受惊了,不过您做得很漂亮,真的。”
我笑笑,我自己也纳闷,这种能量之前没试用过呢。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去请功吧。今晚大家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也好,我正没地方住呢,说不准协警有功还能让他们给我安排个豪华套间什么的。毕竟我的解药还没找到,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
警署的庆功宴就摆在警局内部的食堂,这帮人什么时候开始不腐败了呢?这个时候是2012年的年底了,也许人们对于一切云云开始有所觉悟。
制服里一位年轻的女学员兴高采烈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况,其余未参加行动的竖直了耳朵听着,一阵唏嘘过后,女学员拿着一种水彩笔在我的脑门上花了一个圈,“这是给您的奖励,您可帮了大忙。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完了,这就是奖励?廉政公署也没有那么抠门儿吧。画一个圈圈就搞定啦,我可是拼了死命的。算了,反正跟他们也不会深交,胡乱编了个名字告诉她:萨莫雅其森堡格日勒,一些人开始读了不住的绕舌头,我才找到点平衡。
可不一会儿,开始发晕。只觉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来,一擦,竟是那谈谈的鲜红。我惊慌失措,擦了又擦。那位女学员跑过来安慰我说,别急会好的。真想凑她,我想一定是她在水彩笔里下了什么毒。因为直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也没喝,就在她画了那个圈圈之后我就开始流鼻血了。冥冥之中我又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惊人的相似,把一切联系起来,是不是快找到答案了?
庆功宴过后,她悄悄把我拉到一边,递给我一个小小的药水瓶。而那个时候我的鼻子还时不时的留着鲜血。
“你一定是在楼顶的小屋里被那个吸血鬼狼人抓伤皮肤感染了,把这个药喝下去会彻底治愈。”
毕竟这里是未来的某个时空,它在地球上到底演变发生了什么?连吸血鬼狼人都出没了。我想问个究竟便说:“我从很远的地方刚来城里,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吸血鬼很多吗?这药又是什么药呢?”
“啊,那就难怪你了。三个月前暮城开始陷入吸血鬼的恐慌之中,后来廉政公署研制了一种药物专门来对付吸血鬼以及更加恐怖的吸血鬼狼人。为了彻底制服这些魔鬼,我们把暮城所有的公民都召集到一起,全部监视服用马鞭草。出现流鼻血状况的就会统一被关押至一个大牢里终日不能出门也不可与家人见面。在这些人当中,查到有过案底的将终身监禁。而一些确实平日里朴实善良的公民就会给服解药而后出狱,但也不能随便出城。给你喝的药也就是所谓的解药了,因为我曾在抓捕行动中也被感染过,所以看到你的情形就偷偷给你将这药拿来。”她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快喝。
“不过,你那时逃脱的速度真的与常人不同……”
“肾上腺素,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你可以去google一下。”我知道她又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用这个词给推了回去,我总不能说我用了超能力,来自2011的另外一个空间吧。
又是咕咚一声,喝下那小瓶子里的药水,口味好像某一种东西。
我多了个心眼儿,其实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只是我藏在心里一直没说,从我开始流鼻血到她给我解药就在暗暗打算了,因为我已经找到解题方案了。
回到他们给我安排的一处简易休息室,我悄悄拿出那支在我脑袋上画过圈圈的水彩笔,接着拿出一小瓶johnny
walker。我又拿着这支笔在手臂上画了一个圈,两分钟过后,同样的情形出现了,一手捂着鼻子向母亲那天那样,一手把那只水笔外壳捏得粉碎。呈现出来的笔芯果然是一株马鞭草。
我感到一阵惶恐,她明明是在试探我么!说什么被感染,其实是在水彩笔里装了试探药水马鞭草,可这不也说明了我和母亲是那些牢中人的一员?只是未被捕捉,也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个休息室虽不透风却也能明显感觉一股子寒气逼入,我赶紧喝了一口瓶里的威士忌,血渐渐止住。原来如此,谜题终开,这就是解药了,哈哈。马鞭草的解药便是johnny walker,难怪外滩三号里卖的全是它。
事不宜迟走为上策。急促的敲门声和吆喝声,三分钟后的踹门声,最后制服们只能呆望在夜空里又一次惆怅,又一次的失职。
唯留下一首bloodstream在空气里徘徊,五分钟之前我已抱着那瓶威士忌跳进了传送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