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写一个真实的故事,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时间,关乎于自己,也关乎于人海
如果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你愿意重来一遍吗?
昨天参加了朋友A小姐的婚礼,婚礼普普通通并不出彩,并没有什么眼前一亮的惊喜,也没有多么出众的饭菜,如同万千婚礼的形式一样,司仪背书似的演讲和宾客习惯性的鼓掌。
我的朋友L先生和A小姐相识多年,不是青梅竹马,也算的上是年少相知,L先生性格沉稳,大方开朗,走到哪里都似乎有阳光围绕于身边,隐隐约约的散发光芒,A小姐是个小女人,喜欢吃零食,喜欢小孩子,愿意在夏天的时候穿漂亮的花裙子。
上学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粘着L先生,为他织五颜六色的围巾,折花花绿绿的千纸鹤,为他画并不熟练的妆,现在想来当时她应该是喜欢他的,而且时间已经很长。L先生朋友很多,每天都有聚会和活动,但无论多晚都会到A小姐的空间留言,有时是晚安,有时是笑脸。可能是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吧,不用考虑当下,也无需忧虑未来。毕业聚会的时候,L先生喝醉了,恍恍惚惚的看着A小姐,我依稀记得他的嘴唇抖动开合,似乎是说了什么,可后来在场的人都说他那天醉到了,早早睡着了,怎么可能说话,你看花了吧。高中毕业,A小姐上了省内的师范,她要去做个老师,她喜欢小孩子,也知道他很喜欢她要成为的职业,而L先生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他去了武汉,去完成大学的梦想,然后就参军入伍,成为最可爱的人,成为共和国的战士。与很多年少的爱情不一样的是,两个人并不是情侣,他们没有接过吻,也没有毕业旅行,甚至都没有拉过手,他们只是朋友,很简单却又不普通,不落俗而且很勇敢,他们为了各自心目中的样子在努力,自律也坚强,美好的未来似乎已经张开了双手,他们会顺理成章的走向它的怀抱。
接到A小姐电话的时候,是15年的冬天凌晨一点,她语气疲惫,心绪不宁,她说她在火车上,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去看L先生,现在连夜赶回去上课,来回几十个小时,只见了一面,吃了不到2个小时的饭。我心疼的问她,累吗?冷吗?衣服穿够了吗?她却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L先生瘦了,没有以前爱笑了,头发长了也不剪,身上的光芒也不在了,一定没有按时吃饭睡觉照顾好自己,我想她应该不知道L先生生病了,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他的腿坏了,做了两次手术,不能跑步了,更不能当兵了,L先生早打来电话叮嘱我不要告诉她了。我曾经问过A小姐你孤身一人从北到南,靠什么打发无聊的旅程,A小姐说,我去的时候满脸欢喜,满心期待,会和陌生人兴奋的聊天,会和邻座的小朋友分享零食,回来的时候多半在晚上,害怕睡着了危险,又担心不睡觉没办法上课,半睡半醒之间会带上耳机听送别。感觉就好像L先生,穿着大衣站在火车站台,等着接她回家一样。我想象过那个画面,确实很美,像冬天里的路灯,温暖又寂寥。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再次见到A小姐的时候就在昨天,2020年10月2日,疫情结束后的第一个小长假,这天结婚的人很多,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红色喜悦,这天A小姐也结婚了,不是和L先生,是个军人,闪婚,才认识四个月。父母满意,性格合适,新郎一身的戎装也精神帅气。A小姐的眼睛里也散发着坚定的喜悦,她胖了,胖的穿不下花裙子了,但她一定很幸福!我和L先生也多年没见了,我们坐在一起,谈论着小时候的趣事,他言语间并没有我想象的慌乱和不安,从容又淡定,他应该是也真的开心吧,我问他最近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人吗?他说他刚从武汉调到天津,天天三点一线的跑业务,参加婚礼都是紧紧张张的,吃完饭就要赶快赶回去,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我敬了他一杯酒,也敬给过去,也敬给明天,也给敬自己。新娘子敬酒的时候,L先生嘴唇动了了动,向多年前的那场聚会一样,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我看到A小姐点了点头,很快很轻,轻到周围的人没有一丝察觉,我知道她听到了,和我一样,她一定是听到了L先生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也确信了,他当年没有醉倒,或者是在没有醉倒前,他唱了送别,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那天他告别的是青春,是准备迎接未来的她,今天他告别的是爱人,是朋友,是知己,也是A小姐,他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祝福她,往后余生幸福安康,无忧无虑,白头偕老。 典礼上 司仪问A小姐,当一名军人的妻子就意味着聚少离多,意味着两地分居,意味着他握着钢枪的手无法拥抱你,你想过吗?A小姐说想过,他守着国家,我守着他,我小的时候就想嫁给军人,现在我已经实现了梦想又何必在考虑别的呢。在雷鸣的掌声中,我明白A小姐没有说谎,她16岁的时候就知道L先生想要当兵,那个时候估计她就想明白了吧,年少的等待,异地的寂寞,孤身南下的勇气,她早就不怕孤独与守候了,她青春的全部都有他的影子,但是现在她会把他的一切留给岁月,留给时间了。A小姐的空间没有留言了,如今大家都改用了微信,她最后一条说说动态,只有一句话,我要结婚了,我很开心,我成为了老师,也嫁给了军人,我会幸福,一定的。
故事应该结束了,很平淡,也很简单,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轻描淡写,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困难和矛盾,可能就是聚少离多,也可能就是关系淡了,也可能就是武汉的疫情困住了L先生,也可能就是父母的安排,总之理由很平凡。但听别人说,A小姐一直不接受相亲,但听说男方是军人,家是湖北的就同意了,她说她去过武汉很多次,都没有离开火车站太远,她想好好看看武汉白天的风景。我不知道这和L先生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L先生撒谎了,他前不久找了个女朋友,是个老师,教音乐的,会唱很好听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情千缕,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他在进场前,拥抱了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徘徊。就像她和他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他回答:“我一定去!”一样的从容 。